父母的假期已经结束了，返工后家里只剩下沉思言和沉时溪，每次她打算出门的时候，沉时溪就跟在她后面，眼巴巴地看着她。

可她不是要去和陆深思见面，只是出门拿个快递或者扔垃圾，解释了很多遍，沉时溪还是坚持每次都跟在她后面，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泡温泉回来之后，沉时溪粘人了很多，她如果坐在沙发上，他必定贴在她坐，还要靠在她身上，害怕她会离开。如果她在房间里，沉时溪就想方设法进她房间，然后赖在里面不肯离开。

时间一长，沉思言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且他现在只是喜欢抱抱亲亲，没有做出别的过分举动，她感觉像是自己每天抽出点时间给他。

沉时溪没有再说起过“结婚”那件事，仿佛是他一时兴起，被爱情冲昏头脑才说出的话，后来冷静下来就不会再提起。

其实沉时溪能感觉到，沉思言不喜欢他说这些，所以开始有意识回避这些话题，只有这样他才能靠近她，最近的沉时溪没有再去找其他人聊天过，以前经常和他保持联系的张雨文都有些不习惯，最后得出他重色轻友的结论。

他确实在重色轻友，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粘着沉思言，她快要开学了，还有两天就要去学校，而且马上就是情人节，她肯定会和陆深思一起过，到时候他就只能在家里听到陆深思跟他炫耀。

上次他们做爱的时候打电话给他的事情，他还记着，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超越陆深思在她心里的地位的，这很难。

只是自杀那件事，沉时溪就知道自己无法弥补，伤害是他造成的，就算现在自己对她千万般好，也无法弥补他当时造成的伤害。

沉时溪坐在她的房间里，看她把那些法条翻来覆去地背，以前没听说过她想要学法律，她似乎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可他知道，以前对她的关心太少，什么都不了解，现在他想要多了解一些。

“宝宝，为什么想学法律？”

沉思言背书的动作停下，“因为你。”

“因为我？”

“或者说因为我自己。”沉思言思考了一下，“去年暑假，我对你做了那些事，我总担心自己会成为法外狂徒，所以想通过学习法律来约束自己。”

她看了一眼沉时溪，“说到这个应该感谢你，我觉得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虽然学法确实很累，不过我好像找到了我想做的事情。”

而且遇到了陆深思。

如果当初跟着沉时溪去了首都，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再跟陆深思见面了吧，那会成为她的遗憾，而且，跟着沉时溪去首都肯定会受到伤害，也许到时候的心理状况比当初还要糟糕，她会陷入伤痛的死循环。

幸好当初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她的人生没必要一直跟着谁走，这是她自己的人生。

“宝宝，如果你当初和我去首都的话……”

“那我会比现在凄惨得多。”沉思言打断他的话。

“可是，那都没有发生，如果我意识到你对我的重要性，如果我们在一所学校的话，也许，这些都不会发生。”沉时溪想要为自己辩解。

可是沉时溪不是陆深思。

从沉时溪的口中不会说出那些话，他也只是听闻了以前的事情心疼她而已，说到底，沉时溪不能理解她。他们从头到尾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她不曾遇到陆深思，或许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另一个人认同她的观点，能够真的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沉思言认真想过，这个人只会是陆深思。

他说的那些话，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对她说过，如果不是他，也许自己身陷囹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奇怪的人，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这是她的错，认为一切都是自己活该，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可是陆深思说，她不奇怪，和别人不同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说，他们能够看到两个视角的风景，他会带自己看到他眼中的世界。

这些话，只有陆深思才会说。

她过去十八年的时间里，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人，陆深思说过，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能遇到一个同类，怎么可能会放弃。于她而言也是一样，她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只能遇到一个陆深思。

“不会的，沉时溪。”沉思言平静地看着他。

那样的目光，让他觉得沉思言在给自己判死刑，他不敢说话，不敢为自己辩驳什么。

“你没有经历过我那样的绝望，永远别说理解我。你已经过了会被人不断否定自我价值而且会产生自我怀疑的时候了，你永远都无法体会到那种感觉。”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过往，忽然觉得很心酸，其实愿意听她好好说话的人，只有陆深思一个，其他人从没给她什么耐心，总是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强迫她接受他们的观点。

“或许你只是知道了我过往的艰辛，所以你心疼我，但你也只能心疼了，你永远走不上这条泥泞的道路，走不进我的人生，你只能路过。”沉思言合上书，现在确实背不进去了。

昨天还跟温念初打赌，说今天一定能把这部分背完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