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寻春擦着裤脚的水,他出门穿运动鞋,网面的,水全渗进鞋里,闷着脚不太舒服。
再扫了眼点菜的宴青川,明明两人同样踩着水过来,他的皮鞋也就滚了点水珠。
“要中辣还是微辣,寻寻?”宴青川同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怎么了?”
“没事,我都行。”
“上次我记得你好像说你只能吃一点辣?”宴青川合上菜单,“那要微微辣。”
这是一家很正宗的川味火锅,微辣但牛油,锅底一上,香得人流口水。
就是……
郁寻春拿杓往锅里一捞,一杓的红辣椒和花椒。
这叫微微辣?
空气里似乎赢绕着浓郁的辛辣。
宴青川也没想到这家微微辣,看起来也这么强势:“不然换个鸳鸯锅?”
郁寻春摇头:“不需要。”
一脸他能吃的笃定。
宴青川好笑,锅底得烧一会儿,要先把锅里凝固的牛油化开,他起身:“我出去一下。”
他离开包厢,去的时间比想象的久,中途服务员过来问了两次要不要下菜。
郁寻春礼貌道:“谢谢,一会儿我们自己来吧。”
大概去了十几分钟,宴青川才回来。
“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去洗手间捞你了。”郁寻春往锅里下菜。
“谁说我去洗手间了,”宴青川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在他旁边的座位上,“鞋子湿了也不知道说,脚闷在里面不难受?”
他去给郁寻春买鞋去了。
郁寻春一时失语,不断下菜,清空了一盘又一盘,很快堆了一锅。
宴青川不得不拦着他:“再下锅里就没地方了寻寻。”
郁寻春这才收回手。
他看了眼手边的鞋,宴青川不由道:“怎么,还要我帮你换?”他作势拿出鞋盒,“我就小时候帮我表弟穿过鞋,要不,你也叫我声哥哥?”
郁寻春蹭一下站起来,劈手夺过鞋子,从屋里出去。
他去洗手间换的鞋,宴青川服务周到,袜子也买了新的。
郁寻春坐在马桶上盯着新换上的鞋,动了动脚,他将湿的鞋装进袋子里,回了包厢。
“多少钱,”郁寻春拿着手机问他,“我转给你。”
宴青川咬着冰豆奶的吸管,他清楚以郁寻春什么都要算清楚的性格,如果他说不需要,他能当场把鞋脱下来。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
宴青川乖乖递上小票。
郁寻春转了帐,才拿起筷子。
宴青川在他手边放了碗茶水,郁寻春道:“我不想喝茶。”
“不是给你喝的,”宴青川指了指面前的火锅,“给你涮菜的。”
郁寻春奇怪地倔强着没用,辣得小嘴通红,满脸冒汗,冰豆奶灌了一瓶又一瓶,也没碰那杯水一下。
反而是宴青川换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
饭店是宴青川定的,结帐的时候郁寻春却按住了他要买单的手:“我来。”
他被辣狠了,鼻尖额头密匝匝的全是汗,眼眶也红红的,说话时双唇微张,舌尖抵在下齿,小狗散热似的。
冰豆奶不离手都压不住,两个字说得含含糊糊的。
宴青川的视线从他唇边一扫而过,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结完帐,两人穿过大厅,站在火锅店门口,天彻底暗了下来,几个小时雨势非但没转小,下得还更大了,站在台阶内侧,偶尔也会被飞溅的雨水打到。
宴青川虽然给郁寻春买了双干净的鞋,但他买的依旧是运动鞋。
按照当前雨势,和火锅店到车位需要步行的时间和距离,这双鞋终究还是会和前任殊途同归。
郁寻春撑着伞往雨里走,还没跨下台阶就被宴青川拽了回来。
“你知道我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是什么吗?”
?
说什么屁话呢?
郁寻春莫名其妙。
“小时候我最爱在下雨的时候,去我们家草坪上踩水。”
??
“草地软软的,像海绵一样,然后踩上去水就会从你指缝里挤出来,特别有意思。”
???
“你到底想说什么?”每个字都是中文,但他怎么就听不懂了?
“我说……”宴青川动作飞快地蹬掉脚上的皮鞋,换上郁寻春湿掉的运动鞋,然后像条没栓绳的狗似的射进雨里。
郁寻春的脚码比他小两号,脚后跟蹬不进去,只能踩着,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瞬间窜出去好几米。
耳边的空气里就留下了一句:“我就喜欢穿湿鞋!”
郁寻春:???
卧槽——
“宴青川!!!”郁寻春根本来不及想,捡起地上的皮鞋追过去,愤怒的咆哮和雨水打在伞面的劈啪声混合在一起,“你是不是有病?!你给我站住!”
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