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不欲告诉李央的意思。岑砚:“自然。”足足忙活到太阳落山,一行人才往回赶。入了城内,冯公公连忙给上京手书消息,阐述清楚私兵一事,到最后,想到了李央,多加了句“六皇子对此毫不知情”,跟着请求圣意,问是否携带六皇子办理此案。三日后得到了消息。盛武帝指派冯公公全权负责,一查到底。定西王从旁协助。其余皇子,不知根底的老三,与受害的老六,一概不得插手此事。得了圣谕,冯公公一改低调,开始大张旗鼓办案。李央心知自己以一种受害人的姿态被摘了出去,便将此事高高挂起,足不出户,只对外宣称养病。几日后收到了盛武帝慰问的圣旨,还有随行专程前来给他诊脉的御医,与数味上好药材的赏赐,李央在颁旨太监前声泪涕下地谢恩,一把瘦骨,真情流露,瞧得太监眼眶也热热的。李卓那边则要糟糕一些,自从冯公公高调办案后,皇宫情报网的探子出手,之前由岑砚审的时候,他还能零星知道一点内情,换成了冯公公,又带了众多禁卫暗卫,消息便丁点儿都透露不出来了。且心知是怎么回事,李卓轻易也不敢探听,怕冯公公有了别的联想。而每每催促岑砚相见,那边不是说在忙,拿怕冯公公发觉当借口,便是时机未到,请他耐心等待。可随着一天天不为人知的调查进行,李卓连觉都要睡不好了,哪里还有多的耐心。在老四抵达的前夕,李卓越发的疑神疑鬼,几乎就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终于,岑砚那边定了时间和地点。听到夜晚在自己府邸内见,李卓对岑砚的疑心揣测稍稍消了些。脑子一转,想到些什么,喃喃:“也对,恐怕冯公公正查到关键处,已经开始提审各大商贾的家主,眼下,是需要避嫌些。”岑砚毕竟是协助办案的官员,若是调查途中被看见和他接触……知道的,自然不会往别的地方想。但若是不知道的,比如还在查案中的冯公公,会怎么想,就不好说了。况且老四马上要来了,要是给他拿了话柄……眼珠一转,李卓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深夜时分,岑砚按时抵达。推门而入的那刻,见到李卓,岑砚哂笑:“三皇子这又是个什么做派?好好的拜访,让人引着我从侧门入不说,一路上一个佣人都见不到,我还以为……”“三皇子来文的不成,也想对我用武的了呢。”见岑砚只带了两个侍从前来,李卓心下稍安,喝了口茶,压了压焦躁,这才道:“形势不明,也不知道冯公公查到什么地方了,我两贸然相见,知道的人自是越少越好。”岑砚:“……”岑砚:“什么形势?”“你脑子又想了些什么?”话头一顿,岑砚讥道,“你该不会觉得私兵一事,还能查到你身上吧?”李卓心口一悬,回答慢了半拍,然而就这么一会儿,岑砚已经将他看了个透彻。岑砚:“……”岑砚:“……哈,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啊。”李卓:“……”李卓咬牙:“彼此彼此,我倒是也没想到,你那么在意你那门客,哦不,现在该改口叫你的男`宠了,是不?”岑砚笑意一敛,“他叫庄冬卿。”两个人毕竟一同在宫内长大的,深谙彼此性情,见成功刺到了岑砚,李卓反而放松了下来,越发激进道:“哦,忘了,他还是个少爷……官家少爷的滋味怎么样?”岑砚面无表情。李卓大笑起来,笑罢,又装糊涂道:“开个玩笑,别这么较真啊。”“今天还有正事要说呢。”“说事吧。”岑砚也笑了下。冷笑。继而转身,关严实了门扉。 成拙进了屋, 岑砚冷脸坐下,视线落在李卓身上,不带什么温度的打量, 让李卓感觉很不舒服。但惹过岑砚那么多次, 两个人对彼此的秉性都再熟悉不过, 别看岑砚如今平静,在皇宫内,每次岑砚暴起之前,都是如此般平静, 让人看不出个深浅。故而哪怕感觉到了不适, 李卓方才已经刺了那么多句, 眼下也不敢再多言。
如他所说, 他找岑砚是有正事商量的,他还是得克制自己。深吸口气, 李卓微笑。虽然很不情愿。但当前也别无他法了。岑砚神情还是凉凉的,扫了一眼桌面,摆了壶茶, 两个杯子, 显然是为了招待他。目光一落到茶盏上,李卓会意,新倒了杯, 将茶水推到了岑砚面前。岑砚看了看,没碰, 终是开口道:“找了我半个多月,到底什么事?”直白。开门见山。李卓垂目。岑砚:“别绕弯子, 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时间倒是也还有。但用在李卓身上, 哪怕丁点儿, 岑砚都觉得是浪费。李卓:“……”李卓:“既然你这样说,我也直言不讳了。”岑砚颔首。李卓有种被岑砚带了话茬的被掌控感,皱了皱眉,不适,但也心知不是计较这些琐碎的时候。李卓:“是山匪还是私兵,你知道的吧?”岑砚平平回道:“知道什么?”李卓一窒。沉下了脸色,“你不是说自己没时间吗,又同我装什么傻?”岑砚:“我以为,现下你是在求我,而不是在审我。”李卓:“……”深呼吸。深深呼吸。李卓挤出个干笑来:“封地带兵,几年间还平叛了数个部族,换成李央我相信他可能看不出来,换成你,不该瞧不出来是个什么情况。”岑砚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李卓往前探了探身体:“所以你其实知道,上面是一支私兵的,对吧?”岑砚直直看着李卓。久一些,李卓无意识吞咽,喉头滑动。岑砚:“你很紧张?”李卓:“……”李卓:“你知道这很重要。”岑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