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倩茜跟他碰杯。“大概不行,为避免桃色新闻,我一般不会单独和女性朋友喝酒。”说完,陈斛将杯里的酒喝干净,意思很明显。“方便说说是什么人吗?”冯倩茜坦然地问道,“好奇你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博士刚毕业,在研究所工作。”陈斛提起她的时候,总会觉得内心平静,表情也随之放松下来,“现在也是大学老师。”“怪不得。”冯倩茜了然,“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找一个普通人做妻子。”“那倒不是,我们都是普通人。”陈斛把空杯放到侍者的托盘,抬手挡了下,轻轻一点头,意思是不拿了。他实在是高手,一句“我们”,自动把冯倩茜归在了范围之外。冯倩茜的指甲陷进掌心,勉强弯着的唇角并未懈怠,“听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的确很有意思。”陈斛说:“她常说自己是普通科研人员。在她微信备注里,我只是一个破卖电器的。”跟聪明人说话果然很累,答非所问的同时其实他也给出了答案,冯倩茜的试探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验证。她装作爽朗地笑道:“喂喂,你也太自顾自了吧,知道你们很般配了。”“对了,我有她照片,你要不要看看。”“好啊。”陈眠闷闷不乐趴在车窗上。“霍帆哥,你说我哥干嘛去了?”“这我哪儿知道。”不是他不想说,是真的不知道。陈眠闲不下来,一路上喋喋不休地问个没完:“那我再问你个问题。”霍帆打了个哈欠。没办法,他已经很久不参加这种酒会了,今天来是给冯老面子,没想到被陈斛当成司机使了。他慢半拍地回:“你说。”“你觉得,我哥和付莘姐还有复合的可能吗?”把陈眠送上霍帆的车之后,陈斛站在路边给李岩打了个电话。接通时才想起,今天让李岩带薪休了假。“老板?有事吗?”“算了没事。”陈斛听见他特意压低了嗓子,心下明了,“打电话问问你今天假休得怎么样。”李岩浑身打了个冷颤,其实他正在跟女朋友看电影,但还是不刺激陈斛了吧。他赶紧跑进卫生间,喘了口气,开口:“老板你还是说吧。”“看看最快能到峰北的机票。”终于开窍了。李岩为这天准备了太久。他回忆之前查过的航班:“最快也是明早九点多的了。”“从高速过去呢?”啊?想什么呢。“老板,盛鸣市离峰北有六百多公里。”“现在出发的话几点钟能到?”
“我看看……加上休息时间的话,差不多得七八个小时。”陈斛顿了顿:“也就是说,明早前能到对吧?”他又说:“好。”??什么啊就好。“老板你该不会是想现在去……喂?”没课的时候,最迟九点半要到学校打卡。付莘定了八点的闹钟,但实际上,她一整晚都在做梦,完全没睡好。六点五十睁开眼,干脆不赖床了,洗漱完准备做会儿瑜伽,正好去学校吃早餐。她从某站的收藏夹里随便找了个带练视频,连接蓝牙,开始播放。门铃响了有一会儿,付莘是暂停视频后,起身喝水时才听见。莫非是运动的声响太大,打扰了楼下还在睡眠的人?还是她刚才点的咖啡?也不对啊,怎么送得这么快?那这一大早的……付莘摘下耳机,犹豫了下,打开智能猫眼的可视屏幕。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明明只是隔着屏幕,好像一瞬间就将她心脏揉碎。付莘下意识屏住气,心弦颤了又颤。放在门把上的手,紧握又松开。即将缺氧的下一秒,她打开门。忽而,一阵凛冽的男性气息将她笼罩。付莘几乎要热泪盈眶。陈斛笑着,他其实不常笑,可能是笑得好看,怕别人觊觎他。可他昨晚就是这么对着别人笑的。刚才七想八想的,思绪被他唤回。“早安。”他提着保温盒,在她眼前晃了晃。安什么安!付莘对他没有好脸色。他倒是若无其事,昨晚一声不吭去跟老同学见面,怎么不担心她晚上睡得不安宁。付莘白他一眼。“很意外?”他声音格外清冽好听,充满阳光朝气,客厅也有一大片阳光洒进来,做瑜伽的时候没在意,现在好像能感到一丝丝温暖沁入心间。担心自己不争气流露出欣喜,故而转头就走,付莘冷着语调:“你来干嘛?”“我昨晚给你发信息,问你晚上吃饭没有,你没回我。”这个答案听起来蠢极了。“就因为这个?”付莘坐在沙发上,没好气道,“我没吃。”“为什么不吃?”“什么为什么。”当然是被你气的。付莘被那张照片扰乱了一整晚思绪,好不容易调理好了,他今天又出现在她眼前。他熟练得好像到了自己家,关门,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一句话都不说也坐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