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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夜花火·其二】修(1 / 16)

「谢谢。」

作为人类常用词汇之一,大多出现在接受别人帮助或给予的情景中,以此表达内心感激之意。

阮秋秋时常对他这样说道,在他将她领回观察点时,在他替她准备食物暖气时,在他为她联系外界求援时——甚至在两人初次相遇时。

她一直在道谢。

可每每听见这番话语,安德烈总保持着惯有的沉默。

他看着对方纤细颈喉微微震动,玫瑰se双唇上下启合,露出红与白的舌齿,而视线一路滑上,最终移向nv孩面颊,停在那脉脉如水波的清浅笑容里。

她笑起来总是分外温柔,当眉眼弯弯舒展,一种无法描绘的容光便会从中倾出,雾蒙蒙轻盈盈的,氤氲地笼着整个人。多看一眼,心就容易乱掉。

所以当阮秋秋询问多久雪停,而他答复不久以后或许会停歇,届时交通恢复,很快就可以送她离开高兰时——安德烈就迅速垂下眼帘,有意避开视线交接。

他知道她在微笑,因此愈发不敢去看,连余光都紧紧收回,唯恐漏下半分,遗落在她身上。

“太好了,谢谢你!”

像是大喜过望,她的语调轻快且上扬,尾音都浸染雀跃,一叠声重复着好与谢,足以想象洋溢在那张脸庞上的焕然神采。

安德烈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话题,扭身朝后退去,抢在下一个问题提出前迅速闪进漆黑廊道里。他走得很快,仿佛被某种不可言说的事物驱赶。然而一片静默之中,只有她的感谢声音在追逐步伐,又被远远抛下,逐渐微弱起来,消失在暖屋尽头。

一口气奔下两层楼梯,他终于放缓脚步,顺势坐在了转角台阶上,然后对着身前的幽暗长长吁了口气。

他实在不值得感谢。

安德烈在心里这样回应道。

他不知如何面对这份喜悦,更冒出一gu子心虚感,双手下意识0向系在脖间的十字项链,摩挲被t温烘得暖热的铁片,以求平静。

其实那不过是句谎言罢了,高兰气候反复无常,加上雪期将近,风暴自然更加频繁,唯有等待总部通知,才能具t安排出行事宜。在此之前,她依旧困顿白塔。

——但她一定不愿在这里滞留。

安德烈对此反而有着清晰认知,因为他正与阮秋秋抱有相同期盼,发自内心期盼她能早日离开……他渴望回归到从前平静的、既定的、si水一般的生活。

作为西九区观察站点员工,他每日工作便是检测基地器械运作、采集数据分析上传以及巡查周围环境是否存在安全隐患。

放在十年之前,由于高昂工资的加成,或许会是个不错的岗位。上百名技术人员在此共事,聚集于偌大空旷的雪原里,不至于太过寂寥。

然而伴随设备逐步得到完善,员工也逐步被机械取代,等到安德烈入职时,白塔之中仅有两名同事了。

弊端由此开始显现,工作枯燥重复,娱乐生活匮乏,加上长期独居荒原,严重违悖群居生物的天然习x,人们被无时无刻的孤独感缓慢侵蚀,极易患上jg神类疾病。

能够坚守整个雪期的,要么是太过贫困因而毫无畏惧的穷人,要么是想要逃避世事进行自我放逐——正是所谓的有故事的人。

而安德烈属于浅浅折磨一下大蜥蜴●′3`●这个故事要结局啦,希望大家多多留言,助力安德烈早点和秋秋离开雪原

一片雪花翩飞而下,坠在蜥人头顶,被那高热t温烘烤,顷刻化开。

未等水痕洇散,又被冷气凝固,沉甸甸积在肩头,形成厚而密闭的壳,他便蜗居其中,陷入宕机一般的si寂,纹丝不动。

风声在呼啸中撕扯至极限,生y刮过耳膜,汇聚成麻木的刺痛,嗡嗡轰鸣。于是安德烈缓缓站起身来,冰壳皲裂破碎,他的脸庞浸在一层又一层的雪水下,皮肤sh寒至极,居然显出苍白意味——当然,那不过是一种错觉,0露在外的鳞甲依旧黝黑深沉,只是像极了热炭丢在冰中,冒出零碎火星后,愤怒滋滋燃烧殆尽,熄灭成一缕g涸的烟。

灰败的余烬扑在他的脸上。

雪意渐深,逃无可逃,安德烈迈开步伐,小心踩过楼梯,拾阶而上。

大约先前蹲了太久,双脚有些发酸,走至半途,身t忽然踉跄一下,在失衡中重重撞向墙壁,脑袋磕出一道沉闷响声,但他本人犹未觉察,自顾自朝上抬腿。

依照往常习惯,他率先走进了培育室,没有寻到阮秋秋身影,那株病蔫番茄同样无踪迹,她似乎是放弃了移栽,将它直接销毁了。

空气里四处弥留着外来者的气息,安德烈极力屏住呼x1,窒息感催化了r0ut上的痛苦,他却渴望依靠这份折磨来逃离jg神方面的压迫。

二百四十五,二百四十六……他继续动身,默念步数,全凭本能拖动身躯,数到二百七十七时,扬起脖颈,一扇四方的封闭铁门矗立廊道尽头。

安德烈没有犹豫,径直推门而入,如同赴si的困兽。

机括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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