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初仔细回忆着当时父亲临死前的场景,她只记得她爹当时说齐啸川走错一步,虽非他所杀,但却为自己而死。仔细回想起来,这几句话的确很奇怪,可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齐望亭道,“你爹当日临死时,对我说了两句诗,我也猜不透是什么意思,若你真相信你爹是枉死的,你就拿出证据来。他日我齐望亭的命,随时等你来拿!”
林寒初正自琢磨,听他这么一说,抬头忙问:“哪两句?”他缓缓念道:“青嵩碧洛不见君,玉暗金寒荒尘高。”林寒初自幼武功虽不精进,但诗书却跟着林擎给她请的先生读了不少,她寻思这两句诗里引用的都是王安石的几首诗词中的典故,后一句是当时王安石悼念当今圣上的父亲,神宗皇帝的。这些人和我爹又有什么关系?林寒初一时乱无头绪。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几乎看不见齐望亭脸上的表情,但她想,他的脸上一定挂着失落和冷漠,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对她体贴关心的师兄。
她走向门口,双手抓着门把,回头对齐望亭说:“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师兄。我发誓定会追查十八年前的真相,若他日我发现你让我爹枉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她轻轻打开门,顺着来时的路,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季府。齐望亭呆在那间已经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两日后,六月初五。建州城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氛。季焕在建州城的势力的确庞大,几乎所有的达官贵人和半个建州城的百姓都涌去了季府凑热闹。
眼看吉时快到,门口已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这季焕一身暗红色绸缎长衫,一根金光闪闪得金腰带,坐在高堂之上,笑得合不拢嘴。在他边上站着的一群人里有严亮。大堂里列座宾客之中,有季家的亲朋,各大武林门派的,当地建州数一数二的商贾,还有本地官府中人。大堂外面院里站着的自然是各家的弟子、随从各色人等。再往外,季府t门口那就是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了,乌泱泱已数不清有多少人。只听的堂里叫到:吉时到!里里外外的嘈杂人声都开始安静下来,只见堂后走来带着红盖头着一身喜服的女子,身姿婀娜,一见便是大家闺秀。齐望亭也跟着走来,脸上已不见了前日的冷漠,一脸朝气。高堂边上媒婆模样的人说到:“一拜天地”,两人背过身来对着屋外一齐拜倒。此时好多宾客才看清新郎官的俊俏容貌,又一阵阵熙熙攘攘议论起来。“二拜高堂”,两人又转过身来对季焕和季夫人一同拜了下去。只见边上的丫头端来一个茶杯,递给那新娘子,要给季焕两夫妇奉茶。那新娘子缓缓站起身来,接过茶杯,盈盈走到季焕跟前。
不想突然,她将手上的杯子往地上一砸,那红盖头底下伸出的居然是一柄长剑,青光毕露,直向季焕胸口刺去。季焕吓了一跳,赶紧往椅子一侧一躲,这才避开那一剑。林寒初将头上的红布掀开,往后一扔,落在地上。赶忙抢上一步,绕到季焕椅子后面,将剑横在他脖子上,喊到:“季焕,我今天取你的狗命来了!”
在大堂里观礼的宾客都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呆了,有些人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可围在外面的弟子和老百姓还看不清内堂发生了什么,有些不知情的一听里面有动静还纷纷拍起了手,搞得气氛紧张又滑稽。
那季夫人吓得六神无主,发疯似的叫了起来:“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混进季府的,你把我女儿怎么啦?”焕也想正纳闷,怎的莫名其妙自己的女儿换成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子,还执剑想取自己性命。他跟着道:“姑娘,我并不认识你啊,我看这中间必定有什么误会吧。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林寒初一刺未成,好不容易要挟到他,将季焕性命捏在自己手里,怎肯放手。堂上真正认得林寒初的人其实并无几人,除了齐望亭之外,当日襄州总教的大部分承天教弟子都被烧死,只有严亮和一些承天教邓州分堂的旧部在现场,但他们已经有几年未见林寒初,加上林寒初此刻有乔装过,因此并不相识。但林寒初无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她一边对季焕道,一边手上握剑的气力并未松懈:“我是谁?我就是几个月前被你灭门的承天教教主林擎之女!现在我有理由杀你了吧?”
季焕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狠狠地道:“臭丫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派人到处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今天你坏我女儿女婿婚宴,更是罪加一等。我非要好好收拾你不可!”
还没等林寒初回应,忽听一个细尖的声音从由远及近传来:“快放开我爹爹!”只见另一个身穿喜服的女子跑上前来,此人正是季焕之女季婉秋。她在拜堂之前,被混入季府的林寒初打晕,然后换上喜服前来行刺季焕。此刻她转醒了,一见形势不对,立马跑到大堂来。林寒初被她一叫之下,转头分散了注意。季焕到底是几十年老江湖,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手擒住林寒初握剑的手,将青云刺夺了过来,一手成掌,朝林寒初肩头重重一推。林寒初吃力之下,只觉身子往后翻出,重重摔在地上。
季焕站起身子,抖了一抖长衫,背手向林寒初走来,嘴角轻视而笑:“林小姐,你这功夫不到家啊?!被我季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