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击道:“师兄,我很好,你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哦,我还没跟你道喜呢,即将迎娶季掌门的千金。”齐望亭开门见山:“乘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走吧,我不想亲手杀你。”说罢他把头转开一边。
林寒初道:“你有种就连我一起杀,你在犹豫些什么呢?你当日和季焕一起杀了我爹,现在季焕又让整个武林与我为敌,难道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吗?师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是除了爹爹之外,我最亲的人,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事到如今,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齐望亭没有马上回答,他一把抓过林寒初的手臂,将她拉到身边,然后推开身后的门,两个人进了那间无人的房间。齐望亭放开林寒初,将房门重新关好,走到她的面前。林寒初被他一拉之下,心蹬地抽了一下,她并害怕,而只是莫名地紧张。他们两个站得很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只那么一瞬,林寒初仿佛觉得他们还在襄州那个日落的山坡上互相倾诉,她是那么怀念曾经那个熟悉的感觉。可是齐望亭的话打断了这短暂的幻觉。
顺着门外的晚霞亮光,她看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说道:“ 这个房间地处偏僻,在这里说话不会有人发现。”他顿了一顿,说道:“师妹,你我一起长大,正因为这样,我当日才让过你一马。你如此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若我真要对你赶尽杀绝,你还有命活到现在吗?至于季焕下的追杀令,并非我本意。但若他日你被他抓住,我也绝不会对你留情。”
林寒初听着齐望亭冷冰冰的话,浇灭了心头最后的一丝他们两一同走过的青少年时光所留下的温暖,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齐望亭转头看向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为什么?!因为你爹害死了我爹!” 林寒初急道:“听我爹临死时所言,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啊!况且我爹养育了你十多年,他视你如同己出,甚至要把承天教和我交给你,你难道对他没有一丝感激吗?”
齐望亭接着说:“我对他只有恨,没有感激!”他捏紧自己的拳头,一记敲在林寒初身边的柱子上,喘着气。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停了一下对林寒初道:“师妹,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一定会很想听的……”
:喜宴
林寒初点了点头,她想要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可以来为他的禽兽行径做辩白。
齐望亭收拾起激动,重新回到默然空洞的神态,缓忆起当年:“元祐六年秋,当时林擎和我爹在襄州经营武行,当时我三岁,一家人过着舒心的日子。有一天,爹爹接到一封书信,刚看完就急着跑去见林擎。他们两关在屋里争吵了好久,不欢而散。第二天,我爹独自一人拿着行李,跟我娘说要出趟远门,半个月就回来。我爹才刚出门一会,林擎就赶到我家,盘问我娘我爹的去向。我娘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就故意不告诉他爹爹的去向,但我娘其实也并不知晓。林擎见问不出什么结果,便经自追了出去。谁知,第二天半夜,就有人抬着爹爹的尸首回到武行,爹爹身上连中数刀,脸上血肉模糊。那时虽然我只有三岁,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临死时的惨状。抬我爹回来的是襄州城的一个守卫,说半夜见到有人抬着我爹的尸首扔在城门外,走进一看已经断气了,这才给背了回来。还说当时抬我爹的人的身影就是林擎的模样。而且事后,林擎就失踪了一段时间,不知去向。
长大后我仔细寻思,当年若不是林擎把我爹害死,他何以不把尸首抬回武行来,何以不把经过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娘?只有可能是因为他亲手害死了我爹,心存愧疚才故意失踪。我爹死后,我娘怕林擎再来杀人灭口,草草把我爹的后事给办了,就带着我离开了襄州。
我娘不敢在一个地方多停留,每隔十天半个月就继续带我逃命。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落下了做噩梦的毛病,每次半夜总是会拼命地叫喊:孩子他爹,快跑!快跑!后来渐渐地,白天里做事做到一半,她也会突然拉着我喊: 孩子他爹,快跑!快跑!小亭,快跑!快跑!一会又突然哭起来。有的时候又对我又打又骂,说:你这个狗贼,我要你的命!直到有一次她拿菜刀向我头上砍去的时候,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我才渐渐知道,我娘她疯了,那时我才五岁。”
齐望亭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去,继续说:“没多久,我娘得了风寒,我们也没钱看病。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病死,临死前,她的脑子清醒了一阵,才把当年的事对我说了。我当时年纪小,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原委,我娘便用树条打我的手掌,让我一字一字地背下来。她叫我他日长大了,一定要去襄州城,找那个叫林擎的男人,替我爹报仇!
后来,我一路讨饭,回到了襄州。到了那里才知道,原来你爹已经回来,还接管了武行,成立了承天教,甚是风光。我故意在林擎办寿宴那天,装病倒在承天教大门口,好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救我。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林寒初呆在原地,她做梦也不曾想到,那个五岁来到她家的男孩,居然怀着这么多秘密和仇恨。十多年来却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