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清泽闻言,对着她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却又低下头去,继续描绘他的丹青。
还有就是,刚刚见到解令止死时,她其实也害怕过。可不知为什么,即便心里害怕,真正面对解清泽时,这些事却一件都想不起来。也许是因为,他当时泪痕未干的眼中,太过悲伤了,悲伤到让她感同身受。不过这件事,她应该永远都不会告诉解清泽。
想着想着,她终于将那壶茶喝完了,只觉得通体发热,连一直发冷的脚尖都仿佛在冒着热气。她观摩着解清泽认真绘画的样子,也不知何时才能打断他,好赶紧找借口离开这里。
终于,解清泽似是已画到最后一笔,再往纸上看,已成了一串栩栩如生的缀满鲜嫩绿叶的细碎红果。
“殿下画得真好看。”她又忍不住发自内心地赞叹,“这是什么,樱桃吗?”
最近和鬼魂读书,鬼魂说樱桃便是红的,一串串挂在枝头上。
鬼魂不知何时终于放下了那些卷宗,听到她的声音后也飘过来看了一眼,浅笑道:“不是啊,樱桃还要比这大很多,哥哥画的是忍冬之木。”
解清泽又撑起头看了看她,突然将那副墨迹半干的画用两只指头递到她面前,“送你了。”
“啊?真的吗?谢谢殿下。”她一头雾水地接过那副画,又拿在手上细细观察着,只觉得那果子红得一串串的,煞是好看。
“你的生辰是在冬天,对吗?”她突然听得长案后的人问道。
“嗯。”她疑惑地点了点头,“殿下如何知道的?是在冬天,不过我也不知具体是几月几日。殿下若是不说我都快忘了。”
她越说越觉得古怪,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案后的人极其高傲地撇开眼,才道,“孤是何人,随便一算便能算到。”
“那殿下能不能帮我算算具体是何时呢?老实说,不知道生辰有时也有些不太方便。”她殷切道。
解清泽闻言突然将头撇到一边去,对她没好气道,“算不到。”
“哦。”她点点头,不明白解清泽在气什么,不过也没再说话。
她又暗暗回头去打量鬼魂,希望她能抬抬头,看看她求救的眼神。
“想吃樱桃吗?”
“嗯?”她回过头去看解清泽,他却也在撑着头冷冷地看着她,还微微活动了下脖子,理了理袍袖,换了个姿势。
“想吃樱桃吗?我找人弄来。”他又耐心对她重复道。
“啊?这,寒冬腊月的,也,也有樱桃吗?”她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呆呆地问道。
解清泽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一般,只是看着她的目光又让她觉得有些幽深,然后他又道:“有的,不过有些费事。”
说罢,他又眼神飘忽地看着案上的烛火,嘴角微微勾起个嘲讽的弧度,仿佛是自言自语道,“倒是有些劳民伤财。”
她闻言瞬间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那还是算了吧。”随后她又无所谓地笑了笑补充道,“殿下,我福薄,应该是吃不得这些的。”
刚说罢,解清泽看向那烛火的眉目突然变得很冷。
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哪里惹怒了解清泽,只看他僵着个脸,突然便对着她俩道,“我累了,你们两个若是实在无事,那便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