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若是她能留着一颗,也许能让她想起递给她这颗金豆子的人,也许能当她的护身符,也许能告诉她,她在大漠里的经历并非只有残忍和恐惧。她仍然遇到了一些事,一些难忘的事。
但她还是将她这点子卑劣的心思说出来了,她分明知道,鬼魂和那清冷白衣都不是在意这一两颗豆子的人,能让他们觉得不快的,定是自己这偷偷摸摸的行迹。可她还是这样做了,她一心只觉得他们并非是能永远同行的人,所以她还是这样做了,只是想为自己留点后路和念想。
婆婆安静了许久。
随后她轻轻道,“那是哥哥的荷包,该如何处置都是哥哥的事。”
“但是我知道他不会怪你,我也不会。团团,你亲眼看到的,便是解清泽和解清鸢的样子。”
“不论如何,我们还能同行很长的时间。”婆婆对她笑了笑,她出来太久,有些支撑不住,化作一团白芒飘回了镯子中。
晚上她不得不将餐盒端下楼,又不得不经过解清泽在的地方。
他仍然维持着那个靠窗的姿势,但外头已经全黑了,有些冷,只剩下漫天明亮的繁星。
她站在楼上,偷偷看过去。
犹豫了很久,又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
“大人,其实您该换药了。”
“不必。”榻上的人看着窗外,语气很淡,却令人意外地讲了很长的话,“是阿鸢教你制药?我并非人,不需要这些东西。”
“那您需要什么?”她的嘴比脑子快了一步,直直地问出来。
解清泽的头转了过来,用凉薄的双眼看着她,笑意未达眼底,问她:“你可曾见过妖?”
她迟疑地,缓缓摇了摇头。
接着他又冷笑道:“我要吃人心,人血,你可能给我?”
她被他盯着,紧张得后退了半个脚掌的距离,“大人说笑了,您并非这样的……”
他下巴微微扬了扬,精致的半张脸上闪过冰芒,眼神愈发冷,又对她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子?”
不知为何,她觉得当日那将蝎子开膛破肚的利爪,如今也深深捅向她柔软的内里。
“大人。”她答非所问地轻轻道,“您能带我回穆国吗?”
他垂下眸子愣了片刻,将头又撇向窗外,对她道,“我累了。”
她用鞋尖在地上蹭了蹭,又不怕死地问道,“大人,那还有婆婆的镯子,我什么时候还给您呢?”
回答她的是他忽然一挥衣袖,绕着他的四周忽然张起无数巨大的蛛网,将她整个隔在外面。她惊得在原地停了片刻,琢磨了下男人的意思,垂头丧气地转身上了楼。在靠近那些蛛网时,她好奇地轻轻用手碰了碰,那上面细小的冰刺瞬间刺破了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