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度假区的上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其实,并没有游客被波及。这几位执行任务的哨兵,要么履历丰富,要么能力出众,总之就是,相当专业,事情很快就会结束——广播里的声音是这么安抚游客的。
弗伊布斯听着,心想:如果事情很快结束,那意味着的是个坏消息——那逃兵跑了。
不过看上去,这几个哨兵的确能力出众。他们没有让目标在第一时间跑掉,也没有让目标跑进人员密集的场所。他们把他赶到了海上。
追逐战的战场变幻,“查理一家三口”也去找了艘快艇。刚才一直在跑来跑去,现在终于有功夫喘口气了。弗伊布斯问他的两位督导员:“目标是怎么发现的?”
“有人犯错了,暴露了。”向导回答。接着,她对他温和地说:“放心,查理,和你无关。”
她误会了,弗伊布斯意识到。这位向导只是一个b级向导,只要他竖起屏障,她就感知不到他的情绪。所以,看不到他内心的向导误以为他问出这个问题是怀疑,哨兵们的提前暴露与自己那次与目标意外接触有关,他在自责。就算真的和他有关,他也不会自责。一个优秀的哨兵应该有能力应对一切突发状况。他们虽然不是最好的s级,但也是出色的a级。
“好了,这个距离,不能再接近了。”忙着开船的哨兵这时候开口,“查理,让你的精神体去靠近些侦察,记住,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你——会影响他们对任务状况的判断。”
“明白,爸爸。”他说。
年长的哨兵看着少年的水母出现,沉入水中,吹了一声口哨,说:“还挺有欺骗性,是不是?”
欺骗性……有吗?弗伊布斯看着那团逐渐远去的漆黑的影子,觉得不认同。研究员们对他的精神体的评价一向是,太与众不同了,对不上地球任何已知的水母品种。
接着,他又觉得,也许也可以认同,确实有欺骗性的,因为这些没有生物学学位的哨兵们,识别不出这水母是地球上不存在的品种。
围猎战,很无聊,还是在海上,空旷,没有掩体,直来直去地打。远程狙击,子弹根本打不到那个s级哨兵。靠近些,s级对a级精神力恐怖的优越性又让近战变得非常危险。弗伊布斯猜这些哨兵的战术是,消耗目标的体力,等他精疲力竭,设法把他拖进水里,淹死。
那对旁观者来说,就真是毫无观看的价值。弗伊布斯看着看着,就开始走神。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他的思绪飘到了,距离围猎开始最近的那件事,那段视频。在当时,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分析视频中人物的行为动机和他们谁违法了的问题上。现在,他在回忆里重温它,不再关注动机,不再关注违法,开始关注视频内容本身。其实第一遍回忆时,他还是无动于衷的。他并不会对刑讯资料性唤起(在他眼里,这个视频的大部分内容就是和刑讯资料没太多差别)。但是,人类大脑的奥妙在于,它能想象。
那女孩并不是金发,更没有蓝眼睛,也没穿一件黑色的t恤衫。就视频内容本身来说,她没有任何一点能让他联想到黛安娜的地方。然而,在无聊的观战中感到极度无聊的哨兵,为了解闷,开始想象,比尔结束拍摄后,还会发生什么。
这并不难猜,发生的不就是,她咬住了t恤,让他……
她咬住了t恤。
原来咬住t恤是为了这种意图。她咬住了t恤,露出平坦的小腹和若隐若现的乳房,为了让他更方便地揉。乳房。黛安娜说她被压到已经不会痛了。黛安娜和她那件愚蠢的t恤衫——
不要继续想了!
“查理妈妈”首先发现了他的异状,看过来。向导脸上的表情显示她既觉得费解又觉得好笑。已结合的哨兵向导有很强的心灵感应。开船的“查理爸爸”也回头看过来,同样觉得好笑,但笑容中有种理解的意味。
弗伊布斯曲起腿,挡住自己。
“让青春期的小孩来执行任务就会出这种事,”哨兵评价说,“别紧张,查理,青春期就是这样,一碰就起来,一想就起来,八竿子打不着,只是心潮澎湃——它又起来了,哈哈!放轻松,跟我来一起深呼吸,清除杂念,什么也不要去想——”
这一类弗伊布斯很清楚的,根本解决不了他的窘境的废话。他尝试正念了,但就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正念根本没用,它就是要顽强地硬好一会才肯消下去。
而“查理爸爸”,不相信弗伊布斯真的放空思绪了,笑着对弗伊布斯说,他得学会保持冷静,不要跟着思绪跑。年长的哨兵说他理解他第一次见识围猎的激动(他没有!),可是万一一会突然发生了什么情况,他这种状态是不好的——
“那能不能让‘妈妈’帮我处理一下?”弗伊布斯说。
虽然没能敏锐地在说话前察觉,这话不适当,但说出来后,他敏锐地从变化的气氛中察觉:他这话不适当。
“什么?”向导说。她的表情告诉弗伊布斯,她不是因为引擎、海浪、海风的声音而没听清楚他的话——她是感到自己被冒犯了。
她的哨兵的表情则告诉弗伊布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