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诺诧异的抬头,慌忙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兰斯…」
她打开门,却有些不愿看他,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刚刚那大哭过,还残留着红肿的狼狈双眼。
「你你什么时候在这的,不是还在禁闭中吗?」她低头问道。
「12点的钟声已经响过了,所以禁闭已经结束了。钟声响过之后,我就立马来到这里了。」他温柔的声音,清冷如同月光。
「…是吗。」
因为刚刚一直沉浸在悲伤中,艾琳诺甚至没察觉到钟声。
「那…你都听到了?」
她试探性的问道。一想到刚刚那些独自一人脆弱的发言被他全听到就感觉十分羞怯。
兰斯没有回答。只是给艾琳诺披上一件厚毯子。
「夜深了,请小心不要着凉。」
兰斯带她走向一旁的长椅与她一起坐下。
虽然早已察觉到艾琳诺那红肿的双眼,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似乎看起来在思考些什么。
两人无言的静静坐了一会。
「殿下,为何会觉得自己无能呢?」兰斯忽然发问。
「…」
他果然是全都听到了。
艾琳诺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回答,自尊心使她一时不知道该以如何的姿态去对应。
「你的伤好了吗?」她故意岔开话题,认真问起他的伤口。
兰斯点点头,迅速略过,然后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殿下为何觉得自己无能呢?您为何要哭泣呢?」
说完,兰斯紧紧盯着艾琳诺。
那双眼,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妖冶至极,使得艾琳诺忽然觉得自己动弹不得,一瞬间,主仆位置仿佛被颠倒一般,她抗拒不了兰斯的逼问。
「我…享受着荣华富贵,整日呆在城里,却一点也不知道国事,愚蠢至极。我也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必须得靠人保护。这样的我,难道不是无能吗?」
「殿下身为公主,处在高贵的位置,享受着那些荣华富贵,受人保护,这便是您的义务。在继承王位之前,不去了解国事也完全不是一件错事。对于身为下人的我任性妄为也是您的权利。此外,在我看来,殿下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一点也不是无能的公主。您没有任何错误。」
兰斯真挚的话语打动了艾琳诺的内心。
她避开兰斯的视线,刚刚在祈祷室的阴郁心情也略微好转了起来。
最近,她总是对这样偶尔突然温柔且一反常态的兰斯充满着一种悸动。
这悸动渐渐快要成型了。她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是吗?但是我享受着王国最好的资源,却从不主动去过问国事,只是安于这样的日子,从未在脑海中想过要去行动些什么。王国现在这样动荡到出现针对我的刺客,这难道不是我的错吗?我觉得,我的错误便是『什么都不做』这件事。即使父亲不愿意告诉我,17岁的我已然是大人了,我明明也应该自己主动去寻找些,问些什么。然而,至今为止,我一次也没有过那样的行动…」
面对兰斯刚刚的那番话,艾琳诺如此回答道。
一阵冷冷的夜风吹来,使得艾琳诺话语中的悲伤与忧郁更加浓烈了起来。
她忽然意识到,她第一次和兰斯这样「谈心」。她第一次与兰斯说这么多心里话。
兰斯忽然凑近了一点艾琳诺,将她身上的毯子重新紧紧裹了裹。然而,手上的动作却在她的肩膀上停留着,迟迟不愿落下。就那样紧紧搂着艾琳诺。两人挨在一起,互相传递着体温。
「真正无能的公主,是不会像殿下您这样有如此的思考与反思的。真正无能的公主,甚至连反省的行为都不会有。真正无能的公主,怎么会想做点心分发给下人,怎么会在我受伤的时候还对我感到抱歉与担心呢?您至今为止不过是被困在鸟笼之中,被迫『什么都不做』罢了。现在鸟笼被打破,您甚至愿意开始主动去突破更多,这也叫无能吗?您就如我曾经所说的一样,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公主。」
没错,兰斯说出了「鸟笼」这一词。
这本该是与国王之间绝对的秘密。
但在艾琳诺面前,他的心情再也抑制不住了。所谓的绝对的秘密,与艾琳诺的笑容比起来算不上什么。
他希望自己的这番话能让她重新露出往日明朗的微笑。况且,他所说的一切皆为肺腑之言,皆为事实。
兰斯坚定且温柔的语气使得艾琳诺的心里震惊了一下。
「你…」她没想到兰斯会如此肯定直白的称赞自己,往日的兰斯根本不该是这样,总是冷冰冰的。今天的他却格外的温柔,那流露出的人情味与人性美格外的令人毫无抵抗力。
艾琳诺嘭的一下脸红了。
羞红了的脸配上红肿的眼睛狼狈不堪,她一面觉得开心的同时,一面又觉得自己现在的姿态好丢人。于是,她略微挪开一点,头低的更低了。
「殿下,请看着我。」
兰斯却「无礼」的强硬的将她的头扳了过来。
「唔…」艾琳诺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