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是凌晨的事情了。奔波了一天,此刻已无了睡意,我大字形的躺在床上,恍惚地看着天花板的吊灯。灯光投射进眼底,我想起了那天傅聿换好灯泡的事情。那天过后,傅聿请了两天的假。我也因为要去替姑姑上香的关係,昨天跟学校请了假。这几天没碰到傅聿,一方面我是松一口气,但另一方面,伴随而来的失落感也让我无法忽视。那个我一开始只想保持距离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离得愈来愈近了。甚至,衍生出更多我无法掌控的思绪。我吐出一口气,缓缓闔上眼,试图想净空自己的脑子。倏地,另一件本被我拋在脑后的事情在这时候突然窜进脑中。我张开双眼,我起身从地上捞起斜背包,从里头捞出手机。点到脸书的通讯软体时,点进那条曾经被我搁置几个月的讯息。直到稍早我才把标示未读的讯息点成已读,也直到刚刚我才回覆对方的讯息及邀请。几句寒暄过后,讯息停留对方几个小时前释出邀约的讯息,我的目光在那条文字失了焦距。倏然,一句温柔的语语从我脑中响起。──「你都可以这么勇敢了。」我失焦的目光逐渐有了焦距。我深深地吐了口气后,点开了聊天室窗,允诺了对方的邀约。下午,我来到和罗喜容相约的饮料店。位于捷运站对面的饮料店,外头和里面都有设置几张内用的桌椅。我在柜台点了杯饮料后随意找了个位置入座。我撑着头,视线一直停在入口的地方,怕错过对方的身影。没有等多久,我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孔。对上眼的那瞬间,我们都认出了彼此。我扬起唇瓣,她也自然的回了我记忆中熟悉的笑容。我站起身,罗喜容走到我面前,她亲热的握住了我的手,「好久不见,终于见到你了。」「真的好久不见了。」第一时间见到熟悉的人所涌上的喜悦之情,以及在打完招呼后一瞬间產生的尷尬同时浮现,下秒,我不着痕跡地松开手。「你要点饮料吗?」她点了点头,额间滑过几滴汗水,「今天好热啊,我从捷运站出来没走五分鐘就满头大汗了,我想喝点冰的。」一瞬间,过去彼此相处的片段闪过脑中,与我们的现在重叠在一起。看来是我多心了……我哑然失笑。在罗喜容拿着自己点好的饮料回来后,我才把吸管戳入封膜里,迫不及待地吸了好几口。沁甜冰凉的绿茶香自喉间散发,喝起来不会太涩、也不会太甜。罗喜容露出大大的笑容,望见她露出的两颗门牙,我回想起她以前的绰号兔宝就是源自她笑起来时所露出的那两颗牙齿。我抚上杯子沁出的水滴,徐徐开口,「后来还好吗?」她含着吸管,含糊地说:「日子都是这样,时好时坏。就过日子唄。」她老生常谈的说话方式令我莞尔一笑,我忍不住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无意识的做出以前的习惯动作。「不是小我一岁吗?说话还这么老成。」她哈哈大笑,我无奈地笑了。片刻后,我想起了一直在心里的疑惑。
「对了,你怎么找到我脸书的?」罗喜容喝了几口饮料后吐声,「因为唐洋。」她说出了我从未想过的答案,我一时间还回不过神。「唐洋?」「我去年以前都住在台中,那时候我和唐洋同个国中,我们都是合唱团的。不过因为她大我一届,虽然很少有交集,不过就是知道彼此。」她顿了下,接着道,「因为有共同好友的关係我看到唐洋的脸书,但因为以前称不上熟识我也不好意思加她好友,不过有因为好奇点进去看她脸书。她的好友名单没有隐藏,我刚好在她脸书页面看到你的大头贴。虽然你是用英文名字,但你的长相没什么变,所以我马上就认出来是你。」我一怔,「我没有想到你会因为这样找到我的。」「要不是因为看到你的大头照,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唐洋是我以前国小同学,但六年级的时候她转学,我那年也去了美国唸书。我们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前阵子她刚好来台北我们才碰了面。」「我当下也吓了一跳。」罗喜容伸出手,我望见她的手臂起了鸡皮疙瘩,「你不觉得缘分很不可思议吗?感觉无关联的人却有共同认识的人。」我失笑,摸了摸自己兴起的鸡皮疙瘩,「被你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毛。」我们沉默地喝着自己的饮品,没一会,我看见她脸皱在一起,卖力的吸着饮料的画面。「咕嚕嚕──」罗喜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吐了吐舌头,「珍珠有点难吸。」我哑然失笑。她将空杯推到一旁,沉吟了几秒后,突然开口,「那你后来还有回去过吗?」即使我有预料今天出来见面,无可避免会谈到相关的话题。但实际听到的这一刻,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半晌,我抿了抿唇。「以前有回去,但搬家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了。」我垂下眼瞼,避开对方猜测的目光,「而且后来想,过去的还是让它过去会比较好。」「这样啊,你会这么想也是正常的。」罗喜容神色落寞,沉默了几秒后,她略显迟疑地开口,「不过你还记得星星吗?你以前跟她很要好。」我怔愣,「我记得,但没有联络了。」她犹豫的目光投射而来,我疑惑地看着她。「我听说她后来生了病,具体生什么病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她还没来得及念国中就过世了。」「你说她过世了?」我愕然地瞠大了眼。她的话犹如一颗大石子,在我的心湖溅起了涟漪。胸口一堵,我突然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我记得那个女孩。虽然这些年来,她的容貌、和她在一起的点滴,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