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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1 / 6)

——————————————第20年—————————————“唔……”许一零迷迷糊糊地醒来,仍是闭着眼,忍不住打了个嗝。“前方……主路直行。”除了汽车的嗡鸣,耳边隐约还有导航的声音。她想起自己此刻正趴在自家车里、趴在母亲穆丽菁的腿上。这辆车是要驶往一个海滨城市洲城的,许一零一家人要去那里旅游。车里开了空调,把酷暑隔绝在外。不过刚刚那一觉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又到一年暑假了,可许一零现在还没有拿到驾照。在此之前,她已经挂了两次科目三了。上一次挂科是在寒假。她提前一个礼拜预约考试,考试那天一大早去了离家很远的考场,在寒风里等了很长时间才等到上车考试。在被通知不合格、下了车之后,她蹲在马路旁边的绿篱后面哭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想自己为什么一事无成。她当然知道这种失败在人生里不算什么,她连高考都熬过来了,不该怕这样的考试。但她真的不甘心。看着网上那些人说自己每一科都是一次通过,她怀着恼怒质问自己为什么没让自己成为那些人中的一员。在拿到驾照之前,这种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恼怒的情绪成了长时间存在的不定时炸弹,每当听到或看到和考驾照有关的事物时都会发作,偶尔也会在入睡前发作。原本出门散心是一件挺愉快的事,可她看到车的时候难免又想到一些负面的东西,于是上车后不久便决定“眼不见为净”了。许一零感觉到母亲的手肘搁在她的后背上,大概是在看手机。“真不打算考研了?”是父亲的声音。她睁开眼侧过头,看见了父亲和哥哥的后背。“嗯。”许穆玖回答,“想早点工作。”“本科的发展空间可没研究生大。”身边的母亲也发话了,“考研吧,你不试怎么知道,别到时候工作了又想考了,错过机会以后可有你后悔的。”“……算了,对我来说没那么大用处。而且也来不及了吧。”许一零再次闭上了眼睛,听见许穆玖又说了一句“不想等了”。她陷入了沉睡。不知过了多久,许一零感到自己的脸颊被母亲的手轻轻拍了拍。“我去装点茶,”父亲的声音传来,“待会儿我来开吧。”车厢右前方的门被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许一零意识到车停了,应该是停在服务区了。“零零,头抬一抬,我下车上个厕所。”母亲用手托着许一零的脑袋,把自己的腿从许一零脑袋下面挪开。“嗯……”许一零闭眼应答,配合地用胳膊肘撑着自己的上半身,直到母亲下车关上了车门才继续趴在座椅上。她没有再睡着,闭目养神了没多长时间,正对着她脑袋的一侧车门突然又被打开了。她皱了皱眉没管,等到实在嫌自己被热浪烘烤得时间太长才微微起身:“怎么不关门啊。”她这么说着,往门口看去,发现许穆玖站在外面刺眼的光里。“让一下。”许穆玖开口道。许一零打了个哈欠,转身将头靠在自己这一侧的车窗上。快到正午了,烈日不遗余力地把外面的一切都照得闪闪发光,车、房子、树,还有人们的头发,鲜艳得仿佛能滴出油来。车门终于被关上后,他们都没说话。一时间,里面安静地能听见外面的蝉鸣。许一零转过头,盯着玩手机的许穆玖发呆。察觉到许一零的目光后,许穆玖放下了手机,伸手在许一零眼前挥了挥,说了句:“怎么这么困呢?”“头晕。”她答道。“饿吗?”“还好。几点了?”许一零坐直了,四处张望着,“我手机呢?”她记得自己睡着之前还握在手里。“在这。”许穆玖往自己这一侧车门的凹槽一瞥,把许一零的手机掏了出来。许一零伸手去拿,头脑还没完全清醒下她却清楚地感到自己身体重心的偏移。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心底莫名一横。然后,她拽过自己的手机,让脑袋就这么砸在了许穆玖腿上。“喂!”许穆玖一惊,声音不是很大但语气有些紧张,听起来好像在担心许一零突然饿晕了或者困晕了。但事实上他并不是在紧张这个。“没事。”很快地,许一零起身重新倒向自己这一侧的车窗,打开手机看时间,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眉头不受控制地拧着,也没注意到许穆玖耷拉下他的肩膀、撇过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没事吧?”短暂地沉默后,许穆玖忍不住问了一句。“嗯?”许一零下意识地表达疑惑,似乎是在问:他在问什么?他指的是什么?她的身体状况?她的精神状况?还是别的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很。许一零记得,昨天她从溪城回到林城,许穆玖去林城高铁车站接她,见到彼此后,他们在太久没看见对方这种心情下十分激动地拥抱彼此,后来,许穆玖就忘了撒手了。她那时候也是这么问他的:“你没事吧?”不觉得这样失了分寸吗?“嗯。应该没事。”早就这么觉得了。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改掉,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是第二次、第三次,从意识到逾矩的那一天开始,连他们自己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像现在这样奇怪的关系,他们已经维持了很久,每当某个人做出了什么失了分寸的言行,他们都会很快在自己和对方的“帮助”下重新拨正自己的位置。一开始,他们还会为生活仍在正轨感到庆幸,可渐渐地,他们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拨正位置后的他们一边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恼,一边竟又不禁腹诽对方“理智”的拒绝让自己尝到了被冷落的苦头。不能再往前走了。他们日复一日、年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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