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问题,我喜欢上了老师。”“你只要好好修养,别的事情不用担心。”……无数段属于她,又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中。荧甩开博士的手,伏在床边剧烈地呕吐了起来。脑机的幻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进入世界树的那段记忆都是伪造的吗?是的了,「散兵」是她独有的记忆,博士不知道,只当是她一人进入探索的。第一段记忆,她与浅蓝色头发的少年一同被大火烧死。第二段记忆,她被植入了一段捏造的教令院学生记忆,对「前辈」充满了憧憬与恋慕,最后因发现前辈暗中进行人体改造的秘密,被前辈扼死。第三段记忆,她被植入了虚假的教令院教师的记忆,对学生「赞迪克」产生了怜爱,最终受不了流言蜚语的指摘与恋人的离弃,选择了走上绝路。第四段记忆,她的身份是一名患了魔鳞病的少女,依恋着「医生」,最终治疗失败死去。第五段,第六段……第九段。无一例外,她都是惨死的结局,而这九段命运切片的「主人公」,始终都是同一个人。「博士」,多托雷。荧面色惨白,瞳孔缩小,胃部一阵痉挛,呕吐的冲动又涌了上来,她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掐出了一道道弯月状的血痕。对他的那些虚妄的情感,无疑是深深烙印在她心灵上的耻辱印记。一次次地与他陷入爱情,又一次次地绝望死去。“正义的旅行者,你就这么厌弃我们曾经的「甜蜜」吗?”博士摇晃着手中的试管,里面的不明液体轻轻晃动着,他似乎有把玩它的习惯。“真遗憾,那九段记忆,都是我过去最精彩,最重要的命运切片。其中能有你的参与,我倍感荣幸。”在实验的最后,不知处于何种目的,他回收了这些命运切片的记忆。为了抑制住这些切片所产生的「情感」,他只能不断大量地给自己注射安定药剂。这让她如何不厌弃?光她身边熟识的人,便有好几个因为博士的恶意无端遭受了厄难。迪卢克的父亲,因使用博士的「魔眼」,力竭而亡。柯莱,在经历了博士的「治疗」后,患上了严重的应激障碍。散兵,因为博士的愚弄,仇恨了自己的友人这么多年,造下杀孽。哲平…这些没有被神之眼选中的人们,就活该为了自己对力量的向往枉死吗?“因为自己的生命找到了延续的方法,便傲慢地轻视着别人的性命。”荧气得浑身发抖,她压抑着怒意冷冷地说道,“你真令我感到恶心。”“能延续生命,是凭借着我自身的智慧,”博士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微笑,“我不过是尊重了他们的愿望,能为理想而死,也不失为一种浪漫,不是么?如果有机会,牺牲区区自身性命便可以实现「理想」,无论杀死「我」多少次,我也心甘情愿。”“况且,他们的死亡,并非我的本意,只是些在对未知事物的探索过程中必然的牺牲,已经尽力减少损耗了,我也,很是惋惜啊。”作为曾被他的「命运切片」活活扼死的人,荧觉得他这番话虚伪可笑至极。“可惜智慧的增长并没有让你的胸襟变得广大,变得仁慈。”她紧咬着牙根,努力忍住一阵阵恶寒。博士强行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你曾进过世界树,难道你还没有发现?”“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是被世界树所藏匿起来的,有关整个世界真相的秘密。”“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一台台运转着设定好的所谓「命运」程序的机械。”“而我所做的,不过是对机械进行调试与试错,修改些数据罢了。”“就像「老师」你,带着我一起做过的那些实验一样,实验动物难道不也是生命吗?”荧背脊发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想起散兵在世界树内的「抹消」,也只是在众人的记忆中删除了关于他的认知,现世中已经发生了的悲剧并不会被一同「抹消」。“就算你告诉别人,他们的人生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梦境,”她依旧坚定心念,毫不犹豫地反驳,“也有人想要好好地痛痛快快地活这么一场,即使他们的身躯终将湮灭,他们也曾经爱过人和被人爱过,努力活过,不是什么用完就能舍弃的实验耗材。而你,只不过是践踏别人生命,满足自己求知欲的卑鄙小人。”“哦?比起已经存在的事物,去探索未知的知识难道不更为重要吗?”他仿佛来了与她论道的兴致,“智慧的地狱,亦或是愚昧的天堂?”“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我正义的旅行者。”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像是逗弄小猫小狗一般,“一只断尾求生的蜥蜴,拼命地用这些大道理说服自己,努力地和我这种人撇清关系。”“还是说,你不喜欢「博士」这个形象?”“你是更喜欢「学长」呢?还是更喜欢「赞迪克」?”“啪!”她扬起的手尚未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便已簌簌淌下。博士白皙的脸颊上,骤然留下了几道绯色的巴掌印,他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只有耳坠还在小幅晃动着。“真是弱小可爱的报复。”他却不怒反笑,好像刚才只是被调皮的小猫挠了一下,“如果是之前的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处理掉,就像这样。”他的手刚覆上她的脖颈,她的脸色就瞬间煞白,整个人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去。却不料背后退无可退,她直直地朝着地板栽去。本以为会痛上一下,后脑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护住了。荧睁开眼睛,看到博士和她一起摔在了地上,他一手撑着,一手垫着她的脑袋。“没事吧?老师。”他红眸中的慌张不似作假,恍惚间,好似回到了教令院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