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车里一阵吵闹,马车毋自向前慢慢驶着。这一次秦王来将军府,因要避人耳目,因此稍作了伪装,自然也没有带着平日里的贴身侍卫。马车的车夫本就是侍卫假扮的,况且这又是大白天里,行人如织的大街上,因此秦王并未太过警惕。等他察觉到不对的时候,马车外已经太过安静,完全听不见街头上应该有的喧闹声。秦王不再与年修齐逗乐,将食指抵在年修齐的唇边,示意他噤声。年修齐将秦王的警惕看得明明白白,忙自己捂了嘴,瞪圆了眼睛看着秦王,示意自己绝不乱说话。秦王满意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顶。不多时,马车渐渐地停了下来。秦王将窗帘挑开一条缝隙,朝外看去。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片荒地,那侍卫假扮的车夫正跪在地上,伏身低首,不知是什么意思。秦王挑开车帘,弯身下了车来。侍卫浑身一颤,将头伏得更低。“殿下,属下背叛了殿下,罪无可恕,但求一死。”年修齐从车帘后面露出头来,疑惑地打量着地上跪着的人。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背叛秦王呢?难道又有什么难言之隐?“谁指使你的?”秦王冷淡问道。“殿下理应心知肚明。”那侍卫抬起头来,一脸哀凄,“属下心爱的女子,被他劫持,属下无能,只能听从他的命令,背叛了殿下。但请殿下赐属下一死!”他话音未落,四周荒废的民房里突然跃起十数个黑影,一齐向着位处中央的秦王奔袭而来。“殿下小心!”年修齐忍不住惊呼出声。秦王一抬手,年修齐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回车里,车帘剧烈地飘动起来,车门处突然弹出一块铁板来,将车门堵住严严实实。“殿下!”年修齐扑过去拍着铁做的门板,只将手震得又麻又疼,“秦王!元颢!”他一时着了慌,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想到秦王一人在外面对那十几个杀手,就觉得心惊胆寒。咄地一声,从车窗处突然射进来一枝羽箭,几乎是擦着年修齐的身体,狠狠地插到车壁上,皮肤上似乎都能感觉到那被箭风划过的锐痛。年修齐猛地伏在地板上,只听车身来传来一阵疾如雨下的咄咄之声,却没有一枝箭能够穿透车身。想来这马车也是特制的,车身用铁板加固过,连车门也做了机关,在危急时刻可以阖上,保护车里的人。这本来都是为了保护秦王而设的,可如今秦王在外面与人拼杀,他却被护在车里,什么也做不了。年修齐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他安静下来,在那利箭呼啸声中仔细辨别着外面的声响。刀剑交击的金属之声一刻也未断过,不时有人的惨呼声响起。但打斗之声从未停过,秦王应该暂且没事。年修齐小心地从车窗处探出脑袋,看向外面。他并不是主要的刺杀对象,因此秦王在外面便吸引了全部杀手的注意力,乱飞的箭矢也不再直指马车。年修齐一眼就看见不远处被杀手包围了的秦王,他一手持剑,在杀手群中飞转腾挪,衣袂翻飞,黑发飞舞,不见一丝慌乱。长剑过处,屡屡带起一蓬鲜艳的血花,不过片刻,数名杀手便应声而倒。但却仍有新的杀手涌来,源源不断似的。年修齐的心提到嗓子眼上,缣霾煌!k怕业厮拇φ磐獠趴吹焦蛟诔当叩哪敲涛馈k跃傻褪坠蛟谀抢铮绨蚝竺娌遄帕街挥鸺恃竞炝怂囊律馈年修齐厌恶地看着他。若是从前,他必然同情别人的遭遇。心上人被虏为人质,被逼做了坏事,又满怀悔恨但求一死,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可是此刻,想到因为这个人才让秦王身陷险境,年修齐生啖其肉的心都有了,又哪还有余力去同情。、年修齐看着那名侍卫,心里忽地一动,拍了拍门板,低声道:“侍卫大哥,你过来一下。”
侍卫抬起头来,面如死灰,无神的眼睛看向年修齐,嘴唇动了动。年修齐忍下心底的不耐,继续道:“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李良轩只让你陷害秦王,没说你不能跟我说话吧?!再说你这样死了,你的心上人怎么办?你就没有什么话要交待清楚么?!”那人这才褪去了一丝木讷,膝行着来到车边。“再近一点。”年修齐看了看远处身陷重围的秦王,急道。侍卫又上前一点。他一到了近前,年修齐立刻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拽到面前,牵动了他肩头的箭伤,疼得那侍卫面色苍白,却硬忍着不发一言。年修齐伸手在他怀里乱摸一通,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把抓了出来。那是几支信号火箭,年修齐以前遇险的时候见过其他侍卫放过,马上就会把王府其他侍卫招来。他一把推开面露惊奇的侍卫,焦急地翻捡着手里的火箭。几支颜色不同,却不知道哪一个是紧急求救的?“公子……”侍卫讷讷地开口。“你闭嘴!你要敢阻挠我,我就――我就杀了你!\≈ap;年修齐横眉怒道,将火箭抱在怀里,“你不是一心求死么?我和殿下是一起的,殿下不愿意杀你脏了手,我可不会顾忌!你这个卑鄙的叛徒!”侍卫露出一丝苦笑,低下头又跪了下去。“属下被威胁的事情,仅止将你们带到这里。只要属下完成此事,他们就会放了她。属下不能发信号箭求救,公子却可以。属下是想告诉公子,红色的箭是救急的。”年修齐狐疑地看着他,突然冷笑一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放了你的心上人?!反正你背叛了秦王之后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些心狠手辣的人,凭什么对你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守信用?!背叛了秦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