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还有食物,如果带我,我给他分些,不然他饿得厉害,你们也跑不远。”男人上前一步,庄冬卿后退,继而飞快道:“其次。”“我还能说话,附近远一些的地方,还是有看守的吧,你要是想抢或者绑了我,那就看看是你动作快,还是我喊得更快?!”男人顿步。少女咬牙。李央却道:“带上他。”少女:“可是……”庄冬卿冷冷道:“你们要不带我,他就算出去了,也未必能平安。”身侧的手指紧握,庄冬卿竭力控制自己忍住抠手的念头。男人一下子若有所思,“你是那个王府的人?”庄冬卿:“对。”庄冬卿:“你们同意我就分食物,吃完出发。”李央也配合道:“我确实很饿,跑不了多远。”到底同意了,男人出去望风,庄冬卿拿出怀里阿嬷给小崽子做的三个鲜花饼。路上怕岑安安太馋吃太多,这些都是他收着的,未料还能派上用场。分了李央一个,自己吃两个。少女瞪大了眼,庄冬卿快速一口咬了上去,两个饼叠着,都有了齿印。李央:“……”少女:“……”胡林:“……”胡林被绑住的双手扶额:“公子倒也不必如此。”庄冬卿低头快速吃饼,低低道:“不好意思。”少女压低声音:“我看你好意思得很!”庄冬卿也不想解释太多,注意力全在吃上,几口吃完,甚至和李央差不多速度。饼的饱腹感很强,哪怕需要消化,但他们这两天也没吃饱,这几个饼只能说让胃好受些,所以即便立刻跑路,也还好,不会因为剧烈运动而呕吐。等男人回来,要带他们走后,庄冬卿下意识看了胡林一眼。但庄冬卿实在没话说了,他也不知道这山头哪里更安全,只得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外面还有人在等他,先离开再说。一路跟着男人躲躲藏藏往外走,这一段路不需要跑,刚好给了他们时间消化。等快到了外围,李央忽然道:“冬卿兄你,不只是王府的门客吧?”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庄冬卿心念电转,在对上李央视线的那刻,感受到什么,卸了心理负担,“你看出来了,什么时候?”李央:“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和王爷的交好,和跟我这个朋友不太一样……”顿了顿,转回问题道,“你今天直呼了王爷大名好多次,叫得很自然。”就像是日常挂在嘴边似的。“哦。”这确实是破绽,但庄冬卿慌乱时,确实没法顾及到这种小事。又走了一段,等到了能说话的地方,李央才再开口,“值得吗,为了保世子安全,只身落入这种险境?”“你……都是自愿的吗?”庄冬卿看了李央一会儿,忽道:“其实我心里你欠我一条命。”别人也就算了,把李央拽进来,庄冬卿心理负担不算大。李央愣了下,庄冬卿才道:“在广月台我替你喝的那些酒,被下了奇毒,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和岑砚牵扯上关系。”李央这下真的懵了。庄冬卿却又道:“我以为,你会先问我和岑砚到底是什么关系。”李央被他带走了思维,吞咽了下,沙哑道:“那,他现在是……”却见庄冬卿笑了下,语声坚定道:“哦,是我爱的人。” 心痛李央再度语窒。有那么一瞬间, 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见庄冬卿眼眸明亮,微微带笑的模样,又不似作假。忽然很多疏漏的细节在回忆池里快速被打捞起。王府的老人总是对庄冬卿很客气, 共事两年, 柳七郝三徐四, 乃至西南的神医赵爷,李央都是打过交道,还算是相熟的,他们都亲切地称呼庄冬卿为小少爷。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觉得理所当然, 李央总觉得他们太客气了, 问过称呼缘何。柳七主管的回答是庄冬卿年幼, 又有功名在身, 如此叫很合适。徐四统领的回复略有不一,说庄冬卿是官宦之子, 叫少爷没什么不对。两人答得都太过自然,李央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往深处想过, 如今细细思索, 便发现诸多不妥,比如,柳七和徐四自幼跟随岑砚进京, 就他们接触的人来说,庄冬卿的身份完全不够看, 哪里当得起他们口中的少爷。又比如,柳七称呼他三哥, 尊称是三皇子, 私下里带名字一起也是常有的, 三皇子李卓,叫起来以柳七的身份总是有些逾越,但柳七并不在乎,外加他是岑砚从小到大的伴读,现今又是定西王府的大管家,身份不同,哪怕有不规矩,也无人敢置喙。在外办差的时候,柳七郝三徐四以及赵爷,若是有条件,吃饭决不会与岑砚同桌。但庄冬卿可以,条件简朴就是王府所有人一道,桌子多些,便只有庄冬卿与岑砚,他总是和岑砚在一张桌子上用饭的。还有对外庄冬卿是王府的门客,但实话实说,这么两年里,李央真没见过庄冬卿给岑砚出主意,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很自然,但不是上下级的那种尊卑有别,甚至岑砚还多对庄冬卿有照拂……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歇一歇,这些话,李央只听见岑砚对庄冬卿说过……太多的细节,彰显着庄冬卿存在的不同。陡然汇总,一时间竟还有些归纳不完。李央:“……”瞧着李央的神情从震惊慢慢变得复杂,庄冬卿也不说话,其实他的注意力大部分在环境中,但精神绷得太紧也不见得好,说话也是转移紧张感的一种方式。哪怕他们在说着一直以来好像还没被人看破的关系。李央:“你……”李央:“王爷……”一时间竟是有些混乱。男人:“我出去看一下,再过了这道岗,往外就是后山了,这个时间守卫一般会睡会儿。”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