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突然,声音又太大,已经往回走了的岑砚与柳七皆是顿步,一道看了过来。庄冬卿:“……”庄冬卿:“那个,我能与柳主管单独讲两句话吗?”岑砚视线在两人间逡巡一遍,“可以。”将柳七留下,岑砚先回了西厢。待柳七回来,在书房内,岑砚才问他:“庄冬卿同你说了什么?”柳七不做声。岑砚抬眼。这一眼的感觉,柳七很难形容,但意思领会到了,是命令的眼神,必须说。庄冬卿在的时候岑砚还装一下,现在人走了,倒是彻底放任自流了。柳七:“……也没什么,就是担心主子你。”确实没什么,甚至刚开始柳七都没领会到庄冬卿想表达什么,只感觉面面相觑,庄冬卿很是为难了一阵,然后问他。柳七:“小少爷问我,主子您这样,一般几天能消气。”说完便感觉岑砚神色缓和了几分,“你怎么答的。”柳七默了默,“如实说的,我说我也不知道。”“还有吗?”柳七:“没了,就问了这么一句。”顿了顿,补充道,“总觉得庄少爷还想问点别的,许是问了也没用?索性不提了?”柳七不确定道,“总之,就这么几句话。”岑砚点头,着柳七点灯,看会儿公务。知道岑砚心情不好就喜欢做事,柳七依言,灯盏次第被点燃,岑砚一本又一本的册子拿了看,看过批阅。刻漏滴答,等再放下公务,外界天色已然黑透了去。岑砚静坐休息,脑子里却过着庄冬卿今晚的言行举止,蓦的有什么划过,眉头一皱,问柳七:“庄冬卿与你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正常问话?”那倒不是,柳七觉得庄冬卿有些局促,又有些尴尬。岑砚脸色一沉,站了起来,吩咐让柳七拿一盏灯出来。柳七拿了盏灯跟到院子里,岑砚打眼一瞧,彻底冷了神情。柳七还搞不懂自己在干嘛,便听得岑砚道:“去东厢。”用过宵夜,这个时间点庄冬卿已经洗过了澡,绞干了头发。在内间将长发彻底晾干,人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困了。六福刚将洗好帕子挂上,内里庄冬卿喊了他一声,六福高声应道:“马上来,少爷。”一转身,又愣住。“王、王爷。”看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岑砚与柳七,六福语窒。岑砚问他,“庄冬卿呢?在干嘛?”六福指了指主屋,“内间,马上要歇下了,我正准备去给少爷拉被子呢。”岑砚点了点头,看了柳七一眼,大步进了门。六福不解,下意识想跟,被柳七拦住了。岑砚进屋的时候,庄冬卿正是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六福迟迟不来,他决定先摸上床再等,实在不行他先睡,反而六福来了,总是有办法把他收拾好的。半个身子连着一只腿已经爬上了床,庄冬卿打着哈欠,正准备把另一只腿也挪上去,肩膀蓦的被扣住。“?”庄冬卿嘟囔,“不是吧,你没来我都不能上床了?六福福,我真的困得不行……”话没说完便被人扣着肩给转了过去。“了……”最后一个字,连同眼前岑砚的脸,一齐变得清晰。庄冬卿:“?”庄冬卿第一反应便是要退,岑砚却不让,困得迷迷糊糊的哪来什么力气,下一刻便见岑砚的脸再度放大,凑到了他跟前。下意识的,庄冬卿皱了皱鼻子。岑砚便什么都明了。四目相对,庄冬卿眨巴眨巴眼睛,心虚道:“干、干嘛?”岑砚面无表情:“我香吧?”
“……”啊哦,被发现了。是的,岑砚在庄冬卿这儿,又变香了。晚上离开的时候,一阵夜风吹来,庄冬卿闻到了,所以叫了那么一声。岑砚今日心情不愉,本来没想那么多,偏生庄冬卿走前要和柳七单独说话,问的还是不太合常理的话,闲下来前后一串,又在院子里用灯看过风向,便也意识到了症结所在。再把两次发作的时间间隔,在心中过上一遍,也能对得上……这才来了。一试,庄冬卿就漏了马脚。庄冬卿眼神飘忽,有点尴尬,既然被发现了,转不动的脑子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是挺香的。”“……”岑砚不做声,冷着一张脸。两个人靠得极近,那股气味就往庄冬卿鼻尖里钻。被看得久一些,困意也散了不少,庄冬卿后知后觉岑砚状态不太对。瞧着……似是生气了。生他的气?眸光闪动,迟钝地回想了下今日情形,庄冬卿觉得,恐怕是的。晚间那般的不愉快,岑砚都没有对他发过丝毫脾气,他本就不是个会找人撒气的,既然生气了,又表露了出来,那必然是因着他而生出的火气。庄冬卿:“不是有意要瞒着……”“还是接受不了我的亲近?”岑砚竟是同时开口。庄冬卿愣愣。片刻后,发出一个音节,“啊?”岑砚直直看着他,那双浅色的眼睛内烛光浮动,好似要看进他心里去。“我知道,你很抵触这种解毒方式。”细节有很多,让人想忽略都不能。意乱情迷的时候,能扒着他不放,整个儿都往他身上凑。但稍有理智,便很不同,若有似无的,总是想躲。亲吻的时候,靠近时的第一反应不是仰头就是侧脸,意图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碰到哪儿,小动作都喜欢往后缩,幅度不大,但还瞒不过他的眼睛……乃至……岑砚垂目,直白道,“所以是不愿意?”“哪怕发觉了不对劲,还是想自己忍耐着?”顿了顿,再度看向庄冬卿,“这么不情愿同我亲近吗?”言语直白、犀利,像是一把刀,划出一条楚河汉界,容不得丁点的含混。神情是冷的,眼底却像是有什么在烧,隐秘而炙热。庄冬卿被问得一时失语,脑子转了转,才愣愣否定道,“没有,不是……”说了几个字,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