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萱提到烘焙店老板的次数越来越多,乃至周围同事抱着好奇心去了一次。一看果然很帅,气质上乘。而且人家这老板当的,三天两头打折抽奖,还有免费冰美式自取,感觉不像来做生意的,更像扶贫来的。于是办公室关于陈斛的话题更加没完没了了。除此之外,在陈斛店里兼职的那位店员正巧是付莘班上的学生。显而易见的是陈斛交待过,要他闭嘴,可付莘又不是瞎子,他欲言又止的目光和不吐不快的表情,矛盾而反复地在每节课间上演。付莘有种工作和生活都被陈斛渗透的感觉。自从烘焙店老板是个帅哥这件事传开之后,有人也发出他好眼熟的疑惑,像某个出现屡屡在热搜榜上出现的老总。后来找出照片一对比,大家都说不像,感觉烘焙店老板脸型要瘦削一点,看起来更有少年气,眉眼确实很像,但一个眼下有痣一个没痣……最重要的——人家家大业大为什么要在学校开家小小烘焙店,神经啊。付莘想说,是挺神经的。关于泪痣。陈斛接受采访之前会让造型师遮住泪痣,因为他一直觉得那颗痣很轻浮来着,要不是付莘极力反对,二十岁那年他就要去医院点掉。还有,他其实一直挺有少年气的,即便快二十九岁了,因为眼睛总是亮亮的,又正处事业巅峰期,那股子意气风发、不卑不亢的心性从不曾熄灭,在少年郎身上都少见。少年气、少年气。最重要的永远不是前两个字,而是那种难能可贵又独一无二的气魄。陈斛正好没丢。-------------------- 高冷的狗腿付莘也不想上早八课,同事老家出了点事要赶回去,没办法,代课的活儿就轮到她这个“新人”头上。八点的课,她七点就要起床,早餐来不及做,干脆去食堂随便对付点,豆浆太烫喝不完,她装进保温杯,边喝边悠哉游哉往教室走。本科毕业太久,早已忘了早八的杀伤力有多大,她顿时对原萱肃然起敬,一周连着两天早八真的辛苦了。幸好明天就是运动会,正好把周四周五两天的课抵消,还不用补,实乃人生大幸之一。回到办公室,又是茶又是咖啡的,付莘依旧哈欠连天,提不起精神干活,这难道就是假前的综合症?工位靠近窗户,窗外正对树荫,削弱阳光,清风温煦。这个点大家都不在,安静和舒服总叫人犯困,付莘定好时间,垫着颈托,趴桌上浅睡一小会儿。闹钟还没响,对面工位的同事先把付莘吵醒了。
她正在通电话。直觉告诉付莘继续维持熟睡的现状就好,这会儿同事语气不太好,有人在场反而让她尴尬。“我在尝试跟异性约会啊,但我实在没有想要跟他们再进一步的冲动,妈我说真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女儿出柜了的事实呢?”“我马上三十一岁了,难道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掌控我的人生!”电话那头的女人歇斯底里的咒骂不绝于耳,不知前因后果的人怕是会以为两人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付莘突然后悔了,早知道刚刚直接离开比较好。“是,我承认简叔叔的儿子很优秀,正是因为他优秀我才不能辜负了他,而且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别再乱点鸳鸯谱了。”“妈你真的要把我逼死才满意吗?”同事忍无可忍,拖着哭腔对家人大声吼叫。她们吵得越大声,付莘越心焦,救命啊,她只是偷懒睡个觉,怎么总让她听壁角,上次是何聿周,这次是一起办公的同事。尽管工位与工位之间有隔板,可这种吵法,她要是还醒不过来,就真成猪了……这么想着,定时闹钟如约而至,几乎是炸锅般地响彻,完全盖过人说话的声音。可以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办公室里还有人,同事看起来有点吃惊,没过多久她偃旗息鼓,收了眼泪,淡淡对电话那头心如石硬的母亲说道:“我过年留校,不会回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付莘硬着头皮半睁开眼,十分自然地关掉闹钟,装作半梦半醒地挠了挠头,然后潦草地朝同事点了个头。好吧,好吧。真的很难有信念感演得下去,还是下次问问陆乔修,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传授她一下比较好。“家里的电话?”“这么直接吗?”同事苦笑了一下。同事叫做林霏,本身就是沉迷寡言那一挂的类型,又因为付莘跟她不在同一实验室,即便工位临近,两人也鲜有接触,而且说实话,付莘隐约有过林霏对男人不是特别感冒的直觉。首先,每逢原萱聊帅哥聊得兴高采烈,她都会悄悄走掉。还有一次,付莘在老师宿舍楼外有看见过林霏拒绝女学生的表白……可后来付莘听原萱说,林霏周末也去相亲,她们在电影院碰到了,打招呼的时候从各自的眼神中能看出苦涩——果然都没遇上合适的。既是如此,付莘就没敢瞎想,感情都在今天等着她呢。“我说我早有预料你信吗?但我今天绝不是故意偷听。”今天这一出算是她俩第一次正经对话,付莘心虚地抓起支笔,控制不住地连续按动笔帽,这是她紧张的下意识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