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盛装饭菜的容器就跟他们身上的衣物一样残破。
龟裂的洗脸盆,随地捡来的免洗餐盒,回收厂拾来的狗碗,甚至是随便跟摊贩索取的条纹塑胶袋,也不管饭菜装进去会像袋厨馀。
对没饭吃的人而言,找个像样的容器盛饭都是难事。
比起在意食物的摆盘,吃饱比较要紧。
而这些难民的组成九成都是超常症患者,顶着条码刺青,排队等饭之馀,不忘交换情报。
「近期有什么不错的临时工吗?」一名打赤脚的流浪汉问。
「北郊区的工地缺人,时薪不错,可惜针对病患没有供餐。」头戴工地帽的病患顺道说明自己出现在这的理由。
「市中心那的连锁大卖场有在招聘空中广告员。」下巴满是灰鬍的病患怀念从前的地面举牌员,这年头交通工具都在天上飞了,那些没保障的工作也得一併搬上天。
「别了吧,我怕高,更别提那些惯老闆提供的飞行背包常出问题,前阵子不就有举牌的临时工摔死?」浑身臭气的下水道清洁工了当回绝。
「摔死还不赔勒!法院也不想处理,掛了名病患,百姓个个拍手叫好,才没人在乎我们这些患者的死活。」
「虽然穷,但命还是要啊,穷还能到处走走,命都没了还上哪花钱?」
「真要赚钱不要命,不如把自己卖去原子星,要不就去那些三流的x能源炼製厂当仪器维护员,年薪百万,辐射吃饱饱,干个两三年就『回老家』。」失业两年的病患回顾自己父亲的履歷。
见整排鲁蛇窝在一块交流,队伍后方的朱瑯不禁冷笑。
还好自己没乖乖去工作,白痴才去找工作让富权阶级奴役,自己若顺应这个狗屎社会体制戴上狗鍊,就得和前面那群鲁蛇一起讨拍取暖,互舔伤口。
要什么就用抢的,只要能用武力抢到手,就不会有缺钱的问题。
病患同胞互吐苦水,让朱瑯加倍确信自己的求生手段百分之两百正确,拳头大才是真理。
说到抢,朱瑯刚好没带装饭菜的容器。
他随头一瞥,于不远处的寺庙围墙下,见到一处报纸铺成的地席,那片地席上摆了些游民的家当,一袋烂衣物,意义不明的瓶瓶罐罐,以及一只失去盒盖、撞凹的不锈钢便当盒。
既然眼睛看到了,那就是他的。
朱瑯直接走过去拿起便当盒,也不管便当盒的主人正朝这走来,那名病患刚去附近的草丛解放,撇条回来就见东西被人大喇喇干走。
「喂!你小子干嘛?干什么拿我便当盒!」病患游民气呼呼走来。
「刚才是你的,但现在是我的了。」朱瑯朝游民握起拳头:「我相信你会愿意送我。」
「你??你这是在威胁人吗?」游民胆怯退了两步。
「当然不是,我只是提前帮你做选择,看你是要被我痛揍一顿吃不下饭,还是送我这个便当盒,我相信叔叔你这么聪明,一定不介意送我这个小礼物。」霸道的朱瑯笑捧便当盒,他单手将便当盒拋上拋下:「你要知道,断牙吃饭可是很难受,我若是你,寧愿用双手捧饭菜。」
「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能这样!」游民无法接受,却也不敢向前挑战这名恶童。
一旁排队的病患也看不下去:「小子,大家都是辛苦人就别互相为难,来到这的人都是为了糊口饭吃,都是为了温饱啊。」
「就是说啊,都是自己人,别自个儿打起来。」
「谁跟你们是自己人?少讲得我和你们是同一水平,弱者乞讨,强者夺取,你们不过是群死要饭,我则有能力用抢的!」朱瑯嘴溢苍焰,下扯吊嘎,坦荡露出胸前的条码刺青:「看不惯的就全上来跟我打一架啊!来啊!」
听闻队伍后方传来争执,负责维护秩序的寺庙职员这也赶来,他一见到朱瑯就上火:「又是你!你这恶鬼还有脸来?上回砸翻一堆东西,这儿可没半粒米给你!休想在这搞事!给我滚!」
「滚?净修罗寺的行善是选择性慈悲?看顺眼的穷人就赏口饭,看不顺眼的就叫他回家吃自己,神明版的双标?」朱瑯邪笑。
寺庙打饭人员接连抬头,队伍前方的人也将目光聚焦到这,眼看即将爆发衝突,作为寺主的男子这也从人群中步出。
身披漆黑僧服的尊善再次来到恶鬼面前,他手捧碗筷,针对朱瑯方才的言论顺势接下去:「弱者乞讨,强者夺取,两者当然不是同一水平。」
本以为生存之道获得认同,朱瑯才刚勾起嘴角,殊不知尊善又道:「弱者深知贫弱之苦,寧可拋弃尊严,请求他人施捨,也不轻易为了己利伤害他人,强者若不懂善用力量,那也只是暴徒。」
尊善带着乾净的碗筷来到游民面前,他将碗筷送给游民:「你口中的弱者并非懦弱,这些人并非不知羞耻的乞丐,而是他们明白为人该有的体贴,你口中的强者也非真正的强大,不过是滥用暴力的强盗,上述两者当然不在同一水平,后者远比前者恶劣多了。」
这番狗屁道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