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的唇生得棱角分明,色若涂朱,与她早间吃的金丝蜜枣糕有些近似。如果能上咬一口的话,该多甜美呀?她这么想着,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眼儿绕着他的唇滴溜溜乱转。容珩唇畔隐有笑意,悄然又靠近了些,“成璧走神了,是在想什么?”“想……”她喘着气与他对视,忽然鼓足勇气扑到他唇上咬了一口,随即立时撒腿就跑,远远地捧颊而笑,声音娇脆脆的。“玉儿想这样!太傅生气了吗?”太傅的脸也有些红,恐怕真是被她气坏了身子,她吐了吐舌头飞奔而去,打算央母妃再做一碟枣糕来吃。不过太傅真动气时,可就不是她所能招架得住的了。梦境再转,又是她趴伏在周云柬背上,向容珩伸出手。太傅从将军手中将她接过。她因受圣人教诲,明白即便是帝女之尊也应知恩图报,是以回首对周云柬笑而致谢,而容珩却行止大异平常,没有半句谢语不说,走前甚至还瞪了将军一眼,也不知是何居心。回去的路上,容珩一直冷着脸,跟有人欠了他百十吊钱没还一般。成璧在他怀里怕冷了场,忙没话找话道:“容珩哥哥,玉儿今日差点被狼吃进肚子里去呢!”“哦。是方才那人救了你?”成璧忙点头,自觉寻着了他的疏漏,板起小脸数落他道:“太傅不是一向教导玉儿要知礼么?那周云柬好生厉害,对玉儿有救命之恩,太傅应当执礼谢之,怎么还瞪人家呢……”她越说声音越低,因容珩也开始瞪起她来,她便不由得一缩脖子,小声道:“又生气了,将军就比你脾气好……”容珩胸膛微微起伏,怒极反笑,“他脾气好,本事好,长得也好,是不是?”成璧觉得他有些古怪,却不知是何缘故,只讷讷地点了点头。“那你就与他在一处吧。”他把她往路边一放,独自拂袖而去。成璧茫然失措,唤了两声却不见他回转,只得抱紧双膝嘤嘤低泣。不过片刻功夫,容珩便又转了回来,在她身前轻轻一叹。“成璧。”她抬头可怜巴巴地望向他,眼睫上一滴泪将落未落,惹人怜惜。“我……”容珩握紧拳头转开视线,有些难以启齿,“我不愿看你与旁人亲近,是我不好。”赵成璧自觉拿捏住他,越发得了意,哭声扬起,“太傅不管玉儿,也不许旁人管不成?我再不喜欢你了!”她挥拳欲打,却被容珩抓住双手牢牢困入怀中,紧接着滚烫的唇便覆了上来。他捧起她的后脑勺不让她逃离,一点点卸下她本就不堪一击的防守,深吻入花丛之中。身下春花烂漫,却被他二人拼作芙蓉帐底鸳鸯锦,香透了薄衫。容珩头一遭这样不管不顾地亲吻,直到成璧哭叫着脚痛,才轻喘着放开了她。“你已经大了,京中闺秀如你这般年纪的许多都已出阁,哪有像你这样胡乱玩闹,还……还把脚露给旁人看。”成璧见他又扮起圣贤先师的板正做派,便曲起膝弯往他身下一踢,“太傅又要训斥是不是,玉儿就不信你不曾藏私!”容珩轻嘶一声将她按在地上,“越发不听话了。”“再过一两年,玉儿就要嫁给容珩哥哥了。”成璧偏过头,语调中满含委屈,“哪有这样的夫婿,见天儿的给玉儿上课,若真嫁了你,这日子可怎么过!”“你不愿嫁,臣便去向圣上请辞。”容珩神情淡淡。成璧却是嘻嘻一笑,扑到他怀中蹭着他的鼻尖,大声道:“玉儿非容珩哥哥不嫁,即便是跟了个古板又罗唣的老夫子,玉儿也认了!”梦醒之时,若轮回数度,茫然不知所往。红日将出,霞云焰浪层迭席卷天际。有火灼的热度喷薄而出,金黄一线洒落在她脸颊。她看见日出,也看见自己燃烧殆尽的爱,痛入骨髓。她眯着眼轻轻呢喃:“容珩哥哥……”周云柬大掌拂去她面上清泪,将她拥入怀中。“沉贵卿,天已将明了,您这还候着,只怕圣上也不会来了呀……”听着内侍的劝言,沉宴神情怔忡,轻抚着女帝白日换下的衣饰,眉目之间尽是失落。“本君想再候一会。”“可圣上她……”“就再候一会。”沉宴握紧了怀中之物,低声自语:“她说让我等着她的,应该不会失约。”夜阑珊,情阑珊,长恨更漏九转声声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