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不错吧?喏,你订的相纸、笔记本和松洲作品集,都是崭新的,可以拆开看看。”
话语中提及的交易地点变更并未引起安德烈的关注,他只小心裁开纸箱外壳,认真检视礼物是否完好,浑然不曾留意到对面的玛琳娜正微微皱起鼻子,无声嗅闻。
与他相同,玛琳娜也是位兽人,大概具备着某种雪橇犬种的血统,厚密的纯白毛发成为天然的御寒宝具,脑袋没有罩着累赘的防护头套,而是落落大方敞露起真容。
少了这层遮蔽,她因此能够在凛风中清楚辨别出一gu异样香甜,正萦绕于眼前的高大同事身上——但绝非出自于他本人。
香水?香薰?还是香波?暖融融的,真好闻。她产生了一点在意,却选择缄口不言。
倒不是职业素养过高,让她止步在社交安全距离之外,而是因为眼前火蜥的x格实在冷漠,问也白搭,徒惹尴尬——这不是他们首次进行私货交易了,先前购置诗集之时,玛琳娜就曾好奇打探几句,结果安德烈不仅避而不谈,全程甚至不发一言,临到末了,也只在转账时抛下查收二字作为结尾。
这令玛琳娜深感挫败,她所工作的北四区人员还算稠密,加上血缘带来的微笑面孔,使她一向在人际关系方面无往不利,所以欣然承担了私货交接任务,谁想竟然遭遇狠狠碰壁。
真是难以相与啊……难道传言属实?
玛琳娜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瞥向蜥人,他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共事雪原的同伴,更似被孤身放逐在寒苦之地的流徙者。
基地内部兽人员工不多,大半由熊、犬与驼鹿之类的哺r耐寒兽人组成,而安德烈那一身高热鳞甲自然格格不入,成为游离在茫茫灰白世界边缘的一个突兀黑点。
“好了,查收。”
他的话语打断了腹诽,玛琳娜验帐完毕,连忙挥手辞别:“谢谢惠顾,常来常往啊。”
例行应酬完两句,她匆匆坐回车上,随着巨型履带轰然碾向前方,那双赤红竖瞳逐渐隐在风雪背后,面目模糊不可见。
送完这单就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她要吃一大份牛排好好犒劳自己。
玛琳娜筹划好了今日安排,身后尾巴甩得欢实,正要满心期待地驶离西区,余光却忽然感知一抹亮光闪动,微弱而不显眼,极易忽略过去。
然而世间巧合无非y差yan错四字,于是她莫名留意,继而循光望去,视线穿越重重钢铁尽头,落在那座沉寂白塔上。顶部信号强光依旧贯穿晦暗天幕,炽明之下,唯有一扇狭窄的四方窗口静静点亮,溶出一圈浅淡清晕。
基地塔楼结构基本相同,玛琳娜立即意识到那光正位于员工宿舍的廊道。
也许是安德烈出门忘记关闭电源了,真浪费。她定下结论,刚要撤回目光,窗口灯光轻轻灭去,一如烛火熄于风中。
接触不良?还是……?
这一幕的反常难以忽视,疑问接二连三涌出,车速不由缓慢下来。毛茸右爪搭在方向盘上,五指无意识抬动,玛琳娜在规律的敲击声中陷入了沉思。她迅速翻阅记忆存档,依稀记得数月之前,有位人类旅客受困高兰,因为临近雪期,担忧对方不慎遇难,当时曾有不少员工参与了搜寻工作,她亦是其中之一。
万幸救援及时,不到两个小时,广播便已通报成功脱险——就安顿在西九区。
可人不是送走了吗?
玛琳娜眨巴眨巴眼睛,回望那片灰蒙景象,一个微妙猜想浮现水面。
常言道好奇心害si猫,但她是一只可ai的萨摩耶,应当不在此列。
车头在雪幕中徐徐调转。
与此同时,安德烈对于即将脱轨的惨淡命运浑然不觉,怀抱生日礼物,隔着车窗同样遥望他的ai人,白塔之上的灯光昭示她的到来与离去,而他的心永远追随而至。
应该是去移栽番茄了。他想。昨晚阮秋秋似乎说起过相关事宜,但他太困了,话语压在梦境之下,渐不可闻。这段时间他的睡眠质量简直好到不可思议,她的rufang化作安眠摇篮,只消枕着那gu甘甜气息,眼睛一阖,就能沉沉睡下。
安德烈无法解释这番奇妙变化的缘由,只将它视作两x感情中的良好征兆,并由衷期盼能够平稳维持下去,再无梦魇惊扰。
他一面重新启动引擎,一面提前斟酌起生日祝词,在心底反复预设与她庆贺的场景,怀揣着那点对于今晚美好景象的向往,继续进行巡查工作。
直至下午时分折返基地,一道突兀车辙印横亘白塔面前,一切欢愉戛然而止。
深陷的凹痕尚且新鲜,纷飞大雪还未将其掩埋g净,它就印在那里,仿佛万仞天堑恶意撕裂地面,于是t内所有的喜乐幸运尽都堕入其中,咚咚,咚咚,被冰壁撞得头破血流,再无出头之日。
他注视着那条辙印,筋骨嘎吱嘎吱发颤,随后难以控制的无力感席卷全身,重重倾轧而来,碾得脊骨弯曲,几乎无法起身,碎成车轮下的一粒尘。
即便如此,安德烈依旧抱有一份渺茫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