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朋友的俊脸上顶着一身红痕笑嘻嘻地来接她,见面就道,袋袋,你昨天有在等我消息嘛?我被修理惨了,连手机都被强制关机了。
她没好气地瞪朋友一眼,又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身边打电话的人,才低声训斥着朋友,你自己有家不回,去人家家做什么?
她自己并没有发现,自己初到江南时那张如死灰的脸上,多了几分神采。
朋友依旧是那副欠揍的样子,老神在在道,老待在家里还要听唠叨。
他笑嘻嘻地凑近了她,羡慕吗?我们从小睡到大了,他都不介意,你着急什么。
再说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才打入敌人内部。
我。她看着朋友,急得只想跺脚,我什么时候拜托你了,我只是想来找你,才来江南的。
哦哦哦,乖啊,不气不气。朋友故意勾过她的肩调侃般地哄着,袋袋不着急啊,就当买一赠一了。
他的脸上挂着从大学时代就万分欠扁的笑,你是来找我的,可是,我是为了让你见夏夏才恩准你来的呀。
她气得将朋友推到一边去,正逢稍远处的人举着手机看向他们这边,见她推开了朋友,就顺势扯着他的后领将人扯到他旁边,她与他的目光相撞,连忙低下头,却看见那草绿色的亚麻衬衫上,最上面随意解开的两颗纽扣和一段白皙的脖子,想到昨晚的锁骨,又是一阵心慌意乱。
怕是还要回公司一趟。
草绿色的衬衫在她眼角处动了动,她偏过一点点头,那人挂了电话,将东倒西歪的朋友推正,又用手揉了揉眉心。
出了点问题,怕是要回去再核对一遍。他对朋友说着,又转过头来看她,好在明天就是周末了,袋袋,你想去哪里玩儿?都能带你去。
她摇了摇头,小声地说着自己的诉求,我想在家里待着。
不行。朋友立马反驳道,然后冲边上的人挤眉弄眼。
先上车吧。那人没有理会朋友,笑着过来给她打开车门,要核对的东西有点多,袋袋,你也帮帮我们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表示当然可以。
那人在合上车门前低头看她,一双眼睛里倒映着两个她的身影,然后他说,袋袋,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你对我点头。
他俯下身来凑近她,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偏过头,有些困惑地笑了笑,然后掏出颗糖来递给她。
她不明就里地接过,来人却已经关上了车门,上了驾驶座。
朋友在副驾驶座上没心没肺地玩着手机,根本不管她这里的闲事。
她一路上望尽江南的风景,雪白的墙壁,青灰色的石瓦,碧绿的湖水,层迭的荷叶,高楼大厦,拥堵的交通,来往的行人,身在局中,见到的风景好像也没了不同。
她又想到前天窗外,对面墙壁上的爬山虎,雨水顺着叶子淅淅沥沥地往下流淌,她正看得出神的时候,他们两个才驶入她的视线。
公司里的事务没她想象中那么困难,不过是把中英文的文件仔仔细细地核对一遍,只是文件的数量确实很多,他们叁人竟在办公室里坐了一整天。
朋友接到母亲的电话,急匆匆地回了家,走之前眼珠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叁转,在她开口之前把她推给了旁边人照顾。
晚上想吃什么?
在朋友走后,身旁的公子就开口问道,随意而又顺理成章的样子,仿佛他们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两个人。
我……她张口,却根本无法再开口说些什么,她的勇气,也仅止步于用手机交流些义正言辞地话语了。
旁边的人颇为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他斜靠在沙发上,手机和文件全都搁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的回话。
她被他过于专注的神情,看得极为不自在。
都可以。
她败下阵来,垂头丧气道。
他温柔的嗓音里含着浓浓的笑意,袋袋,只是带你去吃饭,又不是要吃掉你。
对不起,她闷闷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已经很久没和人说话了,忘了该怎么和人相处。
那,袋袋,你抬头看看我。
他突然凑近了她,栗色的发梢快要扫在她的脸上,强迫她抬起眼来。
他深棕色的眼眸中盛满了笑意,笑得坦荡纯粹而无害。
明明是这样无礼的举动,被他做出来,却寻不到一丝一毫的不妥。
袋袋,试着像和明扬那样,和我相处看看呢?
他看着她低语道。
不行。她摇头。
为什么?
你们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了?他看着她,眼里的笑多了几分淘气,是我比他更招人喜欢吗?
她往后挪一挪,避开那些被他的气息笼罩住的地方,干巴巴道,总之就是不一样的。
那我以后,也能搂你的肩吗?
他再次凑过来,将她困在角落里。
她不自在地开口,我,我们,还不是很熟。
袋袋,他再次用那温柔的嗓音念着她的名字,是你不肯认识我,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
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