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上来就是三句话。

第一句：同学你好，我是xxx。

第二句：这是我们的资料，再甩一堆图片过去。

第三局：你有什么问题或者想了解的，可以随时问我哦。

梁欣蹙眉无语，在心里吐槽：就这样的内容，公司设置个机器人自动回复也能完成筛选，哪里需要花这么高的人力成本养团队？

面对这样的情况，梁欣只得无奈地将那些业绩出色的已离职员工的手机，先翻出来查看。

过了一会儿，梁欣脸色稍好了些，至少这些人知道探需和逼单了。只不过，工作态度不够端正，经常不回复学员的信息，也不知道是忙漏了，还是故意在挑客。

梁欣一边看一边记录问题，打算趁着元旦假期，赶紧复盘优化，尽早把新话术流程整理出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连小小又来敲总监办公室的门。

梁欣疑惑地抬头，“什么事？”

“梁总监，我刚给你发了一个文件，你可以先看看。”连小小拿着手机扬了扬，看上去是一份很重要的资料。

梁欣想起连小小曾问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投名状，心里不免生出一些期待，连忙放下手机，请连小小进来坐。然后滑动鼠标，飞快地看起来。

梁欣越看越惊喜，过了五六分钟后，对连小小坦言道，“韩总对任飞很失望，所以目前连带对现在的管理层都有一些不放心，说老实话，我只有六成把握能说服韩总。”

连小小点头，一点也不意外，她扬起笑脸，黑框眼镜下面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多谢梁总监，概率超过半数，就足够拼一把了！一般对于我来说，只要有三成机会就值得一试。”

梁欣颔首。她其实挺喜欢这个短发女孩的，她觉得连小小身上有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是乘风教育里为数不多的上进入。

只不过梁欣想不明白，这样的女孩怎么会看上任飞？她一时没忍住，半好奇半试探地问，“小小，听说你跟任飞是男女朋友？”

连小小笑容一垮，嗤之以鼻，“怎么可能？他那种人渣，配不上我。”

这话说得干净利落，连小小听到任飞两个字时，眼神里明晃晃的都透着一股鄙夷之色。

梁欣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自信，她眨了眨眼，心里表示赞同。猜测两人之间是应该发生过一些不太好的故事，便没再继续追问，戳人痛处。

等连小小走后，梁欣重新拿起桌上的工作手机，继续查看聊天记录，这一忙就直接忙到了晚上九点。

正巧，韩非也没走。

韩非先跟北京的教师团队开视频会议，微调了部分课程。然后又跟it部门确认了课程升级的进度。等忙完下楼时，韩非看见二楼还亮着灯，探头一看，果然发现是梁欣还没走。

咚咚咚……

韩非穿着黑色长大衣，手里拎着公文包，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了扣玻璃门。

梁欣抬头，眼睛里都带着些红血丝，茫然道，“韩总，有事？”

“你怎么还不回去？”韩非走进过，站到办公桌前。

“在看聊天记录，嗯，问题挺多。”梁欣轻叹一口气，揉了揉眼角，她觉得眼睛有些干涩。

韩非“嗯”了一声，眼神扫过梁欣手边的记事本，最后停留在一桌子的手机上，“离职员工的？”

“对。”梁欣点头，捂嘴打了一个哈欠，缓了缓神后，继续说，“好像任飞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怎么说？”

“很多客资都被大家浪费掉了，他如果经常检查考核，业绩能高不少。销售部，工作风气不严谨。”

“浪费客资？”韩非蹙眉，好像是头一次知道这事。

梁欣抬眸，凭印象找出两部手机递给韩非。韩非坐下来仔细翻阅，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冷哼道，“以前我还是太信任他了。”

梁欣低头撇撇嘴，心想，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韩非见她两三下就将桌面规整好，便起身道，“太晚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梁欣连忙拒绝，同时在手机上点开打车软件，“不用了， 我打车就好。”

韩非故意吓她，“科技园太大了，晚上黑灯瞎火，你不怕被人拐走？”

梁欣见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由笑出声，“韩总，我不怕黑。至于被人拐走，我想你高估了我对陌生人的吸引力。”

“那也不行，就当是员工福利了。”韩非不给梁欣拒绝的机会，边退边说道，“我先去拿车，等我给你打电话，你再下楼。”

梁欣刚取下大衣，然而一回头，却发现韩非已经走远了。不由轻叹一口气，迅速取消了手机订单，等他来接自己。

深夜的风，变暖了

深冬的夜，即便是南方的小城，也依然弥漫着寒冷的气息。

梁欣独行惯了，从不习惯让他人等自己，因此她提早熄了灯，匆匆下楼，独自站在大堂中，静待韩非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