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床倒是挺大的,铺了些茅草,还垫了块毯子。被子也是有两床的,终究是个“双人间”,他俩的地位也不是底层,能算头目级来着,待遇还算过得去的。晚上赵长河依然在屋外雪中练功,洛七便先钻进床,躲在靠里的位置,裹了被子滴溜溜地看门口赵长河蹲马步劈刀的样子,刀劈木桩的节奏很有韵律。他如此认真,连头都没转一下。洛七撇了撇嘴,忽然道:“你这样高强度的练,从早到晚没停过的,肌肉不酸疼么?”赵长河头也不回:“血煞功有点意思,好像能解决这个问题,确实不疼。”“难道也不会疲惫?”“那倒是会的,而且似乎更容易累,需要时不时休息。说穿了应该就是透支气血,当场厉害,过后虚脱呗。我今天还打了一架,体验比这种练习时更明显得多。”洛七若有所思:“魔功确实奇怪……你才刚练两天,就有如此明显的体感,换了洛家那功法,一个月能感受到气机就算很有天赋了。”“总是该有些门道的,不然谁练魔教号。”“什么叫魔教号……等等,你刚才说打了架?和谁?”洛七忽然反应过来,神色有些严峻。赵长河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咧嘴笑了:“大师兄打算帮我出头?嗐,总是忘记,其实你比我厉害很多。”“我当然比你厉害很多!”“所以你睡个觉到底怕什么鬼,我还能爆你的菊?我怕你才对。”“你这厮熟悉起来怎么满嘴不着调的,之前不这样啊……”洛七抚额:“我在问你和谁打架,要不要帮忙。”“朋友熟悉了不这样是哪样?反正打赢了,没事。”洛七懒得理他了,转身面墙:“既知是朋友,以后这种事记得喊我,我若不在你就先躲躲,回头报仇不晚。你一个才学两天的别太冲动了,那副块头看着大,其实没什么用。”“好好好。”赵长河挺高兴,这货现在是真有朋友意思了。不过看他这吃完就上床的模样,赵长河也有点纳闷:“我说,我就从来没见你练过功,你不要练的吗?”“我练的内息,躺着也能练。”“……这么爽的?为什么我看别人需要盘坐什么的,五心向天之类的。”“那是玄门的玩意,天下流派多了,还有的人是行走或奔跑之中修行,各家不同,躺着修行的并不罕见。”洛七忽然笑了:“怎样,是不是很后悔没练我的洛家外门心法?”赵长河脸色果然有点苦巴巴,抬头想了好一阵,才叹气道:“没什么后悔的,我要的不是舒坦,是快。”“所以你没日没夜的练?”“嗯……”“武学之道讲究有张有弛,强求未必是好,歇着吧。”洛七顿了一下,似是醒悟这句话和邀他上床没什么区别,又补了一句:“上来爪子别乱碰啊,恶心。”赵长河没好气道:“真以为我男酮啊,我就不恶心?”他再劈一刀,觉得还不累:“你先睡吧,我今晚要劈足一千刀再说。”洛七瞪大眼睛:“疯子。”“疯么?”赵长河低声道:“不疯,又怎么能保住自己不想丢的东西?”洛七神色有些复杂,看着黑暗中赵长河挥洒汗水的样子,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却又有些难掩的欣赏,最终化为幽幽一叹,闭上眼睛。看似睡了,其实也在练内息。两人一内一外,一静一动,在这万籁俱寂的雪夜里,化为独特的风景。不知过了多久,赵长河也不知道劈了多少刀,终于累得不行,心中却也满意。找到点感觉了,有了一定控制力,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稳,越来越精准。本来用力劈木桩,刀痕乱七八糟的很难落在准确的点,如今刀痕越来越集中,越来越接近一条线了。传说中的“如臂使指”“心念到哪,刀就到哪”的说法,确实是可以通过长期练习达成的结果。无他,唯手熟尔,千古不易的至理。“妈的一身臭汗,没地方洗澡,真难受。”赵长河擦着汗回屋,正吐槽呢,却见洛七好像睡了,便住了口。他死命练功也有御寒的意图在。这大冬天的衣裳单薄,要是不运动起来,真能被冷死。只是每次停下之后,寒风一吹,反倒又特别冷。赵长河很无奈地把汗衫直接挂着晾起,擦干身子钻进了属于自己的被子。洛七缩了一下,往里面更靠了些许。“没睡啊?”“你那刀劈的吵死了,谁能睡?”赵长河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以后晚上不练刀,练功就行。”“不用。”洛七硬邦邦道:“你既然要快速提升实力,哪能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停歇?反正我不在意,至于别人的看法,管他们去死。”“不在意你倒是睡啊,反正我累死了,先睡了。”“……”屋内一时安静。赵长河是真累坏了,直接闭目睡觉。这般各自一床被子分别躲在自己的被窝里其实是互相碰不到的,哪来洛七想象中的挨挨碰碰摸来摸去?倒是各自身上都有臭味是真的,体验十分难堪。
他根本没心思探究人家到底男的女的,现在是真正叫做心事满腹,谁有心情想七想八。如他所言,最好别是女的,真是女的反而平添麻烦,男的省却多少啰嗦。别无他念的赵长河很快睡着了。那边洛七紧张兮兮地抓着被子,看似转身面墙,实则眼睛睁得大大的,浑身绷得紧紧,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他敢搂过来?应该不敢吧。他说他也不会搂,他也恶心对不对?”“但要是他睡梦中无意识的搂过来怎么办?”“无意识他就算搂了也不知道什么吧?”“那要是他醒了我还没醒,岂不是知道了。”洛七脑子里乱得麻一样,彻底失眠。结果身边传来如雷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