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正逢滚滚热浪的夏季炎炎,可那抹青色影子单单往那一站,便觉四周寒意肆虐。
一个沉蔼无光的眼神扫过来刺得她当即打了个大大的哆嗦,顿时森森凉意从脚底蔓延至后背,冷的人牙齿发颤。
这高高的宫墙里时常就会死人,他哪里又会把小太监的一条人命当回事呢。
那日帝渺回宫便病了一场,发了两日低烧。
夜里梦回时她都会偶尔念起那一双蔓延着死气沉沉的黑眸,犹如噩梦如蛆入髓,至死难忘。
永安帝姬天生心善温柔,待人有礼,对下人宫婢说话都是温温语语的,从未打骂过奴才一句。
她的好脾性在皇宫里是出了名的良善可亲,因此宫里的那些狠厉之事大家都有意无意的都藏着不让她知晓。
以明面上她从未见过那些事,而这突然撞见一次被吓得够呛也就不足为怪。
姜司公三个字在内廷太监们的耳朵边也是叫得响的一个名号,这事过后帝渺亦是有些畏惧他,平日里远远见着他的身影就要绕路远走。
实在迫不得已见一面,她就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埋入了地里才觉甘心。
幸而那姜司公是皇上跟前伺候的人,少有来往后宫,帝渺这才安心在后宫之中随意走动。
只没想到今日领阿姐来的人就是那吓人破胆的主儿,她初见阿姐高兴的发昏,又被那头黑豹吓得大哭,并未注意到外人在场。
所以一眼看见他时就不自觉的往阿姐的怀里躲避,也只有躲在阿姐的怀里方觉安全。
“莫怕,有阿姐在,他绝不敢伤你的。”听完这话,帝渚心里对那人便去了些好感,颇是心疼的拍了拍妹妹柔弱单薄的肩膀。
虽说她本就对那人没太大感觉,可瞧着那人对她敬重合礼的态度,以及面对松子的那份故作无谓的胆量,都是她入宫之后所接触不多的人里表现不错的。
没想到他原是铁心残忍的暴戾性子,对着个小小卑微的小太监说鞭打变鞭打,视人命如无物,还害的自家妹妹如此忧惧不已,她心里便生了几分不满。
帝渺使劲点了点头,笑的眼睛都成了弯弯月牙,又探头撒娇的蹭了蹭帝渚的胸脯,越发笑的欢喜满足。
如今阿姐回来了,她就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这深深高墙的后宫太大太冷,她每晚躺在冰凉的大床上,裹着厚重柔软的金丝缠被,扳着指头认真的算着阿姐离开了多少天。
算完之后便日日盼着阿姐回来,想的她魂牵梦绕,茶饭不思。
而今盼来盼去,终于把阿姐盼了回来,别提她有多高兴了!
抱着帝渚的腰,抵着帝渚冰凉坚硬的铠甲,一下都不肯放开的帝渺笑嘻嘻的仰头,看着如今已是长得龙姿凤章的阿姐,一时间又想笑又想哭。
“阿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知道。”
语落,帝渺一脸不信,嘴角高高不服气的翘起。
帝渚笑的温柔缱绻,柔情溺漫,今日这一天她笑的如此欢畅真诚的次数都抵得上她去年笑的总和。
帝渚抬指怜惜的摸了摸妹妹柔软如云的脸蛋,又颔首轻轻的在她饱满光洁的眉间一吻。
她抱着怀里的妹妹,就像是抱了一个失而复得的无价之宝,轻了舍不得,重了,还是舍不得。
“渺渺,你有多想阿姐,阿姐想你就比你想我更多百倍。”
因为大将军才从边疆奔波多月归来,舟车劳顿,皇上感顿大将军此番辛劳,特是恩赦大将军三日不用上朝拜见。
皇帝特意叮嘱她只需在将军府中好好休养生息,顺便安置好一干回朝将士。
可大将军此番紧赶慢赶的回皇城都是为了心上的亲妹妹,再见到日思夜想的皇妹后哪里能有多余心思放在别处。
每日辰时就早早起床收拾入宫,到了晚间宫门快要落锁时刻才是依依不舍的回到将军府。
回去之后她也没腾出太多时间给府里早就等命做事的将士心腹们。
她一心一意记挂的还是明日又该给皇妹带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大将军把自家府邸的后库翻了个底朝天,挑挑拣拣许久也只是挑出了一件她勉强看得上眼,准备次日送给自家妹妹把玩的稀奇小玩意。
全然不顾其他的珍贵宝物被她一脚踩得稀碎。
自此,将军府上下谁还能不知道大将军视妹如命,满心满意在乎的都是永宁帝姬一人。
短短两日的功夫,将军府的男男女女们都甚是唏嘘自己没有这等好福气。
有兄长长姐的不住幽怨自己撞不上这等权大厉害,一心宠幼的好长姐。
没有兄长长姐的则是埋怨父母没有给自己生个好胎,怎么自己生不成大将军那般好的天贵命格。
但怨来怨去,最后只能叹息自己前世没有做成大善事,所以这辈子自己投不成得天独厚的永宁帝姬一命,受不到大将军的宠爱呵护。
“阿姐,那只生的好吓人的黑豹子怎的再没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