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睡了很久,很香甜,很踏实。
没有光怪陆离的梦境,也没有要去面对未知的压迫感与窒息感,甚至,没有听到让心突突狂跳的闹铃响。
于是,南天远难得睡了长长一觉,自然醒。准确说,是意识处于清醒和迷离之间,被门铃扰醒。
门铃?
睁开眼的一刹,他想,就金祁路这老破小,怎么会有门铃。
不对,这是哪里?
天色阴沉晦暗,怪不得他嗜睡难醒。房间布置明朗简约,柚木地板,鸢尾兰窗帘。身边有人浅浅呼吸。是个年轻女人,背对她,卷走了所有被子绕在身上,睡得天昏地暗。
门铃急促,他赶紧赤脚下床,推开房门,才发现这是个小别墅。
脑子来不及想,身体有了记忆。
下意识下楼,左拐,穿过客厅,打开大门。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刻在骨子里般娴熟。
“舟女士快递,麻烦签收。”
“周……什么?”
“在这。”快递员把笔递给南天远。他随手画了几个圈圈点点,接过文件。
快递上写的这个地址……竟然是最后与南仲冬住过的别墅!!
而收件人叫做,舟小糯。
舟……这不是个常见的姓氏,他隻认得一个姓舟的人。
昨晚狂风暴雨,写了作业,他很早就躺下了。
然后不受控制,和舟若行的点滴涌入脑海。果然不能深夜去想这些,越想越沉迷。舟若行是一本他用尽一生也读不完,读不厌的书。常读常新,每一次翻开,都有新的感悟。
想念她奶猫一样乖巧,窝在她怀里,细碎地叫。下巴枕在他肩膀,说,你太会喘了。他录了音频发给她。他只怕不能给她全部。那么她喜欢的,他加倍给。
没等到她回復,就这么握着手机睡着了。
南天远站在客厅,几个月前这里的狼藉与此刻的温馨装饰融为一体。
曾经放钢琴的角落,现在是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架。一层额外隔出来了小屋子,是琴房。
沿楼梯下行,越走,好奇心越重。过去,地下室是简易运动房。南仲冬放了桌球台,和季骞常来上几局。南天远几乎没踏足过地下室。
很大,是书房。
拧亮灯光,他的长指落在桌上,缓慢拂过,透过树木年轮,感受时光的积累。
所以,他来到了什么地方,这是岁月的馈赠,还是另一种变相的折磨?
根雕花瓶,一束怒放的黄玫瑰。接下来是茶台,骨瓷茶盏,书桌尽头……是尊温润白玉佛。
心下一惊,他再也无法淡然,弯腰仔细打量雕塑。与他藏在衣柜里的一模一样。南仲冬唯一留下来的遗物。
为什么要把白玉佛藏起来,他也说不清。南天远觉得那不是一座简单的佛像。它有生命,在无数个难熬的夜,它陪在他身边鼓励,而在多次他被仇恨蒙蔽双眼要不顾一切时候,它又告诫他理智。
冰与火,衝动与克己,生与杀。
都被佛祖的静默无言所化解。
头好痛,记忆混乱,散成碎片。南天远抖着手按上太阳穴,他需要尼古丁来冷静。
凭借潜意识,伸手打开抽屉,果不其然,香烟打火机都在。
咬碎爆珠,深吸一口。白雾从鼻腔嘴角放肆翻涌而出,他狂跳的心渐回胸腔,找回思绪。
所有角落查看一遍,南天远逐渐了然。直到发现保险柜。他试探性伸出右手食指,竟然打开了。
一切证据都在说明,这个家的主人,就是南天远本人。但他只有17岁,这一切陌生又熟悉的环境,到底如何解释。
两层暗格,上面是红丝绒小盒和完整无损的黑皮绳发圈,带了闪亮的星星。旁边厚厚一本笔记。
打开小盒,还是那枚戒指。那枚送不出去的戒指。现在是什么空间,什么时间,南天远过着怎样的生活,为何还没有送出这枚戒指。
难道,他写在时间胶囊上的愿望终究落空了么?
可现在左手的无名指上,这应该是婚戒?
举起发圈,他更困惑了。是他亲手帮舟若行扎起马尾。那不是梦,当时她调皮留在他喉结上的吻也不是假的。更何况,在足球场那天,这根发圈就断掉了。
为何,完整无缺,并且被保存在保险箱里?
下层暗格,打不开,还有机关。这一次,他试了虹膜解锁,成功了。
黑色绒布,包裹了什么。一层又一层打开。
赫然一把手枪!
轻推,子弹上膛的声音。南天远瞪大瞳孔,难以置信凝望手中的东西。手臂不住轻颤,额头沁出冷汗。他忙将手枪包好放回暗格,上锁。
刚找回节律的心臟再次乱了跳动。
砰砰砰砰。
一颗燃尽,他又点起第二支。中指与食指夹了烟,翻开笔记本。
2012年6月8日,星期五,晴。今天,高考结束了。
……
……滚ic终于有了可观的获利……
……亏损腰斩,忍痛放弃。复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