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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们亲爱的女儿-01(弟第一视角)(1 / 1)

这个故事主要讲的是两个人,我和你妈。

我叫刘一,你妈叫刘沫。我和你妈认识的很早,最早能追溯到我刚出生。我出生的时候,你妈就在旁边看着,我想那时候你妈大抵是不高兴的,如果我是个女孩,你妈就要被送走了。我和你妈出生在一个偏远又落后的小山村里,前后不过五十户人家,吃饭全靠自给自足,男的总比女的有力气,生男孩就变成了唯一的需求。我和你妈上面,最起码还有三个姐姐,但都被送走了。要说送这个字,其实也不对,准确来说是卖给不远千里来收购小孩的人牙子。你妈之所以单名一个沫字,就是因为想让她成为家里最后一个女孩。我父母不识字,你妈这个名字还是村长给取得。

因为我是男孩,你妈被留了下来,家里最多只够四个人吃饭,一旦收成不好,大家得集体饿肚子。你妈小时候过的不好,但其实村子里的人过的都不好,因为太穷了。人只想要自己能看得到的东西,小时候我最想要的,就是每顿能吃上一点肉,而你妈想要的是一本书。我和你妈一起去放羊,我赶着羊儿吃草,你妈趴在草地上对我说,小一,我想像村长一样能识字。我觉得不可思议,问,姐你咋突然说这个。对了,你妈是我亲姐,她比我大四岁。说这话的时候,你妈十岁我六岁。

在那个村子里,识字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它帮不上生活什么忙,唯一认字的村长,到了冬天没有余粮也是要饿肚子的。认字这种事情,就像云一样,离我们很远。跟着父母一起种地,一起择菜,一起放羊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今年摘了菜,留点种子明年接着种,这样才不会饿肚子。我一直觉得,我要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只有这些能让我们不饿肚子的方法。

过年的时候,是家里唯一能吃上肉的时候。母亲用米跟人换了一只鸡,晚上的时候杀了做成了菜,一人能分到两三块,这只鸡得从大年三十吃到大年初二。年末和年初都有肉吃,下一年才能不饿肚子。我吃完我的那份,眼馋着锅里的,姐悄悄把一块肉放进我的碗里。姐对我很好,我是家里的男孩,从五岁开始,脏活重活就开始学着干,一旦哭就会被我父亲拿着棍子打,姐总是来过来帮我擦眼泪。

为了热闹,过年的时候,村子里的人总是凑在一起,拿着铁勺敲铁盆,大家排着队绕着村子走一圈,说是讨个好彩头。我在孩子堆里敲铁盆的时候,姐突然拽了拽我的领子对我说话,周围太吵了,我没听清,姐又大声地一字一句地冲着我的耳朵喊:村长说他愿意教我认字啦。姐特别高兴,我很少能见到姐笑的这么开怀。姐总说云就像羊一样,现在她抓到她的羊了。

村长教姐识字,作为代价,姐帮村长干活。父亲特别不乐意,说自家的活都干不完,白吃白喝成天想着学那无用的东西。有次说狠了甚至想用鞭子抽姐,我连忙冲过去抱着她,想帮她挡着。鞭子没落到我身上,是母亲阻止了父亲,母亲紧攥着父亲的手,说沫丫头在家也干不了什么重活,她跟着村长,咱家估摸着也能落着点好处。父亲闷闷不乐地转头走了,母亲让姐出家门躲躲。

母亲是在帮姐说话,姐帮村长干活,我家压根一点好处都得不到。村长能帮我们什么呢,村长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冬天了还得靠村民救济。村长干的为数不多的事情,就是帮人取名字。我那时不懂姐为什么想学认字,也不懂为什么母亲总是帮姐说话。父母总说家里需要男丁,但我个人觉得,母亲还是偏爱姐的。母亲总是帮姐说话,肉最好的那块,好不容易得到的鸡蛋,家里羊挤出来的那点奶,母亲全留给姐了。

在我更小一点的时候,我会觉得嫉妒,我总是被父母打的那一个,父亲说我是个男孩没想到完全不顶事,母亲总是眯着眼睛看我,说快点长大吧。姐完全不一样,父亲嫌弃她是个丫头,压根没想着让她干重活,我觉得这其中也有母亲的推波助澜,我觉得母亲只爱姐。我曾经找过姐的茬,我扯过姐的辫子,把姐突然推倒或是弄脏姐的衣服,姐会生气,但她从来没真的怪过我。我被骂的时候,姐反而会帮我求情,姐有时候也会帮我干活。我觉得姐这么好,母亲对她偏爱也是正常的,于是我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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