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坐针毡,度秒如年。
宽宏大量的陆粲京没有逼着别人让开,自己坐在了陈染的对面。
周临止仍坐在她身边。
他僵硬得像是雕像,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调动力量,仿佛对抗千斤重担。
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桌布下面她抬起了右腿,压在他的大腿上。
——要不然他刚才就站起来直接跑了。
陈染幸灾乐祸地玩着手里的甜品叉。
周临止用眼角的余光看。
那小巧精致的银叉一次又一次戳进精美漂亮的小蛋糕里。戳烂平滑的巧克力层,刺进松软甜蜜的内芯,翻搅绵密的淡奶油,碾碎点缀的车厘子。
糖汁溅在雪白的浮雕甜品盘上,那甜品如他一样,被她分割零碎,粘稠狼藉,一塌糊涂。
她发现了他的目光。
然后,压在他腿上的那条腿开始快乐地摇晃了。
她的脚尖不着地,像乘上了高大的旋转木马一样晃来晃去。
眼镜好像出了问题,午时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变得极其刺眼,在他的眼前折射出幻色眩光。
她在炫光中把那些甜腻而稀烂的碎片,一点一点送进嘴里……
“……哥?”
他猛地抬起头,陆粲京已经叫了他不知道有多少声。
周临止和陆粲京对视了一眼。
陆粲京在狐疑。
——周临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贼心虚,可能陆粲京只是单纯的疑问他怎么状态不对……但是他仓促垂下了眼睛。
“嫌弃我的吃相吗?”陈染接过话头,光明正大坦然看他,“——哥?”
被她压着的周临止震了一下,他看过来的目光惊诧而暗含怒意。
她怎么敢?做了这种事,在这种时候学陆粲京,叫他“哥”?
陆粲京说:“不会的,染染你放心吃。”
“他不是这样的人。我小时候吃东西狼吞虎咽,吃的到处都是,哥从来没嫌弃。”
“那就好。”她故意在盘子里搅了搅,“我不糟蹋食物,盘子里的都会吃完。”
她微笑着给某两个字读了重音:“尤其不能浪费这种精美、昂贵的‘宝贝’。”
他发觉大腿上压着的那条腿在移动。
从他的膝盖中段,往他胯部去。
周临止察觉到她的企图,难以理解,眉头皱起。
他把手伸下去。
她穿了很肥大的运动裤,他推了一下,宽大的手掌从她大腿上搓过去,把软肉推得摇晃。
一下子就把她推下去了。
“嘶。”她应他的动作忽然出声。
周临止脆弱的神经被刺激到了。他嘴角紧绷,镜片后的眼睛紧盯着她,一眨不眨。
“怎么?”陆粲京关切地看着她。
陈染放下叉子,先答陆粲京:“咬到舌头了。”
又看周临止,笑道:“吃东西的时候,果然不能乱动。”
周临止无言以对。
推在她腿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她的手已经跟着按了下来,重重地压在他手背上。他的五指下意识地张开远离,只有掌心紧贴她的腿肉。
陆粲京问她有没有出血,她说没有。
周临止嘴唇紧闭。
她用指腹在他的挣扎的手指关节上点,像敲击钢琴的琴键。
她说给他听:“好好吃完饭,就不会有事。”
那只被她捕获的手就僵停在了挣扎的姿态。
陈染自认为还算了解这个人。
全能型自恋,还容易害羞。
在床上骂他一声淫荡都脸红受不了,现在当着陆粲京,又是大庭广众。
她在桌布下面轻易地玩他。
周临止察觉纤细的手指插进他指间的缝隙,她和他十指相扣,将他逮捕。
简直好像并肩坐着的她和他才是情人。
他很快速地看了一眼陈染对面的陆粲京,突兀想起了那天夜里的“群通话”。
当时他发现的第一时间立刻打电话卡断。
周临止第二天抽空还打了电话过去。陆粲京说是不知怎么误触了,但他仍教训了陆粲京二十分钟,叫他好好尊重陈染,决不能再犯,骂了整个午休。
再往前,他还能记起自己嘱咐过陆粲京,叫他……准备避孕套。
现在他感到了那种迟来的深切的懊悔。
……他应该听一听。
他为什么没有仔细地听到女人的声音,听出所谓的“陈染”……是什么该死的……“ay”……
出神中他的手像被火燎了一样,猛地瑟缩了一下。
陈染又把他拉回去。
她将两只腿交迭,将他张牙舞爪僵硬的手掌塞进腿心中间,牢牢夹住。
冬天的裤子厚,他根本察觉不到她的皮肤触感。但是他的记忆很鲜活。
丰润的大腿锁着他。他知道那种细软湿润的触感,知道那种吸吮裹含的紧致,甚至知道她高潮时,里面会收缩成什么样子——
周临止绝望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