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谢娇及笄,白日里忙的晕头转向,还不待晚上好好休息一番,谢娇便被小姐妹拉了出去。
她问去哪里,同行的人只是痴痴的笑,只说是去能让她快活的地方,多的,就怎么也不肯说了。
京华城大多数的铺子都是谢家的,而谢娇是谢家的独女,自小便被当成继承人养大的,从小到大,什么金贵的没玩过,但在场的人都这么说,不免还是让她有些好奇了起来。
几个小娘子穿着一身男装,脸上还涂着脂粉。街上的人看着几人走的方向,都见怪不怪,只能感叹下世风日下,这小娘子也越来越不像话了。
谢娇随着女伴穿过大街,走到小巷,本来以为该是极冷清的地方,可是往前走一段路后,忽觉眼前一亮。
巷子的尽头,竟然是一条长街!精巧的阁楼,都用了价格不菲的青玉瓦。微微翘起的檐角,处处都挂满了灯笼,点的是南海产的长明烛,一根可燃数月,以至分明是黑夜,这整条街却亮如白昼。
谢娇有点咋舌,她在京华城从小到大,却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地方!同行的小姐妹一脸见怪不怪,还嘲笑她是个“嫩雏儿”,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谢娇面皮挂不住了,决心接下来不管见着什么,也不能再做出没见识的模样来。
这街倒是热闹的。门口不乏有人在门边倚着,男的女的都有,皆面目姣好,见着人来了便扭着妖娆的身子,凑过去,一句句温言软语,耳根子软的,便半推半就的跟着进去了。
谢娇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被人拉着胳膊倚上来的时候,她头皮都发麻了。可因着谢家巨富,怕被歹人所伤,谢娇从小就被管着练武,手劲非一般人可比,她真怕把人弄出个好歹了,于是只能不停的躲。
她身子娇小,长的又可人,跟娇养的小猫似的,且看她面上的惊慌,跟同行女郎游刃有余的表现,就知她是被浪荡的小姐刚拉进来的。
干这一行久了,看得多了,妓子们对情情爱爱的早就看淡了。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般漂亮可爱的小娘子,即便是倒贴钱,若能一起共赴巫山,享云雨之乐,也是人间一件妙事。这般想着,不光是男郎,连一些女郎,也对谢娇抛了橄榄枝。
“小娘子,来奴这儿,奴定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来奴这儿,奴可不要那金银之物,只望娘子垂怜。”
“别听他们胡言,这世间男子多薄幸,唯有女子方能理解女子真正想要什么。娘子这般品貌,奴家甚是爱之,愿奉上金银,只求娘子一夜……”
谢娇也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了,湿着眼睛,一张面皮,羞得通红,像那粉色的糯米团儿,白皮里透着一抹娇嫩的红来,着实秀色可餐。
楼上的人倚坐在镂刻金珠的雕花窗旁,若有所思。他早已经认出谢娇身份,并不认为谢家的大小姐能看得上这脏地方的人。可现在他变了想法。他已经到了接客的时候,比起那些脑满肠肥的男人女人,至少谢娇还让人下得去嘴一些。
他从花瓶里折了一朵开的正艳丽的牡丹,随手一抛,就扔进了谢娇的怀里。见着谢娇抬起眼,楼上人漾出春月晓花的妩媚笑容来:“娘子,可楼上一叙?”
一轮明月高悬于他的头顶,却仍逊色于他暖玉般的肌肤。他单单在那儿,就胜过人间绝色无数。
底下人先是惊艳,然后喧哗开来。
那可是早已经名动京华的兰溪公子,多少人等他挂牌,平日里连见一眼都难,现在竟然主动向人示好?!
其他人不由看向了谢娇,不认识的猜测她的身份,认识的,则一脸了然。
女伴们自然也看见了,揶揄她,
“我来这也不少次了,还从未见过兰溪公子,娇娇倒是运气好,一来不但见着了,还得了兰溪公子的赠花。”
“这不还是我们娇娇魅力大啊,不说其他花郎、花娘,连兰溪公子见着,也爱的不行。”
“怕不是认出了娇娇的身份,故意而为吧?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娇娇你可莫要当了真!”
微带尖利的女声,让笑闹声停了下来。钱莺酸的不行,她自认品貌胜谢娇良多,可她数次求见,奉上无数金银珍宝,却连跟兰溪公子单独相处的机会也没有。谢娇这么一个愣头青,却这般好运的得了兰溪公子垂青,怎不让她又嫉又妒。
和钱莺一样想的,不在少数,只是没像她一样说出来。
而谢娇,并未在意他人的小心思。她身处谢家,身边多的是因利益围在身边的人,他们见不到她遇到的危险与付出的努力,只会艳羡她的好运气,她早已经习惯。
兰溪公子皮相出众,她自是惊艳,但并未被兰溪公子色相所迷。她自出生起,便感觉自己和周围隔了一层。只是不知为何,见着那兰溪公子,她竟陡然生出来亲近之感,见着就忍不住心生欢喜。
她从未想过逛花楼,更别说买男人。被父亲知道了,可不得把她腿打断了。
可谢娇看着手里的牡丹,又看了看兰溪公子,想了想,拔了自己头上的流光溢彩的发钗,解了脖间缀满宝石的璎珞,褪下了腕间水头极好的极品暖玉镯,最后还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