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那男人上了岸,接受了他好一顿苦口婆心的教育。本还强烈要求送我回家的他,最后在我的坚持之下选择留我以背影。我远远跟着他,看到了他走进自己那间小屋,房间里跑出来一朵粉色的小花,飘上他的肩头。
我在手机上给那朵小花点了几块同样的面包,顺便买了一束白色绣球花寄过去。白色绣球花寓意希望。
我希望他们能够再这样善良又被护佑地活下去。
我所以为的“独自”,实际上还有一人的陪伴。
边城目睹了全程,从我无厘头的跳桥,直到我湿漉漉地站在路口点外卖,甚至直到无良媒体的博眼球报导。
“我到那个报社的评论区留下很多评论,对于他们这种毫无职业道德的行为。”边城说到这,眼眶已是红了大半。他一直都是心疼我的。
“我说过,我从来就不是来拯救你的。”
“我只是望见你的光,顺着走过来。”
但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可既然这样为什么在一开始总要说做我哥哥?”
边城的笑意趋向于苦涩,“那是当时我唯一可以靠近你的理由。你本就拒绝一切靠近,没有任何理由的靠近我只怕自己没有一丁点
的胜算。”
我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他的唇,“辛苦。”
“我不是关注过去的人,我很当下。所以你可能不会得到我那时候对你冷漠又病态的歉意,不过,现在起我会更爱你。我的理智预想是这样,感性感受也是这样。”
感受到我的温热表达,边城揽着我的胳膊又收紧一些,一只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发,不知是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沉默了一会儿,他低着声音在我耳边说出他刚才拒绝我的原因,“结发夫妻,得等我头发再长些才能。”
“你是会读心术吗?还是你能够看到我的眼睛里藏着什么?”
但良久的目光对视只得到边城有些害羞的笑容,没有找到我怀疑的答案。
“这段时间我也并没有一直盘旋在你周围,我知道这次你是不愿意的。”边城试探性地把话题往孔孝真这段事情上带,似乎是真的不了解我这段时间的经历,所以想着套出一点话来。
“边城,人会死。而且我们不知道对方哪一天会死。”
“我们尽量把想做的事情尽早都做一遍吧。”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爱人之间会做什么?牵手,拥抱,接吻,做爱,结婚,一起老去……好像这些话又是在重复的样子。”
“但这段时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对于一些不想失去的人,对于一些在心里扎根的人,要好好珍惜相处的日子,珍惜激情燃烧的年纪。”
话语间隙我禁不住地朝他倾身,冷不丁瞧见他从脸颊至耳廓的红。倒是有点娇俏之意。笑意直往嘴角攀,我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的面庞上,“害羞的感觉是不是跟心动很接近?”
他并无遮掩之意,从我的嘴角分走些笑容才欣然开口,“不知。”
“但只有你。”
简单的几个字似是而非,藏匿着的皆是我所懂得的。往往很多时候,近来这种感觉更甚——似乎这个世界上,只有边城和边忆是同一个世界的。我们忘却年龄,忘却性别,忘却世间的大概率,只做感情的金丝线,与对方紧紧缠绕再难分舍。
“好爱你。”
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的穿着,不免有些收不住笑意,“也不必这么没有戒心。我的‘狼子野心’你该有更深的认知才是。”边道边帮我将滑落肩下的睡裙肩带往上提。
饶是有些羞涩,也被他这令人安心的话语给消磨个完全。“还以为你不知。”
“我的主观意愿有时也会主动多想些。你要有所警惕。”他如同哄小孩般地轻揉我的脑袋,目光间哪有让人害怕的欲望。
陡然间的回忆让我清晰大多时候边城的吻再如何深入,也少有那种失控的欲望之感。一瞬间有些许扫兴,或是手机在床头震个没完令人烦躁。
我作势挣脱他预备去拿那只手机,不料边城更紧地收起双臂,头往我肩膀上靠,“美人在侧还要分心?”
哑然失笑,边城有时候的冷幽默也让我很是欢喜。
“美人在怀,倒是想让先生分个心。”
我的话倒是隐晦,身后的人却不由得因此僵了身子。故此我才深了他那句“主观意愿的多想”的含义。这般一想倒是爽快了许多,终究我还是喜欢有破绽的人,那种毫不动心起念之人反而让我觉着虚假。
我喜欢不完美的人。
我喜欢边城关于我的所有情感。
我好喜欢边城。
“不急。”
他呼吸重了几许,揽着我的臂膀又不轻易动弹,只是似乎一切都多了些眩晕感。我想到那时候他牵着我在马尔代夫,耳朵里挂着的那只耳机里是橘子海的《夏日漱石》。我是个情感滞后患者,但我并不打算拯救这个病症,因为这些滞后的情感经常能够在一些莫
名其妙的时刻给予我特别的意味,让我明了自己的生命还有值得坚持的意义。